“好吧,不許吃了。”
蔣一闊舉手投降,暗地里卻對蔣明昭做了個“下次”的口型,于是蔣明昭的孔雀尾巴也順了。
人家其樂融融,顧輕舟這廂卻看得咬牙切齒。
這個叫蔣一闊的男人一小時前還去溫執意單位門口耀武揚威地送了花,現在又在這里扮演五好爸爸,哥們兒你時間管理大師啊!
蔣一闊沒察覺對街投來的充滿敵意的目光:“翡湖邊上新開了家素食餐廳,至少得提前三個小時排隊,我拿好號了,去那兒吃行不行?”
呵呵,約會餐廳原本都是給溫執意選的吧,一號兩用,你是真的不浪費。
“去唄。行啊你,還會趕潮流了,以前不是說吃飯排隊特傻嗎。”
他只是對你不用心,家花沒有野花香,何況還是溫執意這朵高嶺之花。
顧輕舟心里冒火,脫下風衣隨手扔在路沿上,草草卷了卷袖子就要沖過去揍這不知天高地厚沒有禮義廉恥的家伙一頓。
蔣明昭在這時候抱住了蔣一闊大腿:“我不吃素,我想吃肉!”
被他攔住的不止蔣一闊,還有顧輕舟。他生生停下腳步。
要是他現在過去,小孩就得識破自己親生父親是個混蛋的事實,家庭破裂之余還要觀摩他被顧輕舟揍,估計會留下心理陰影。
但要讓他就這么放過蔣一闊,任由他把溫執意玩弄于股掌之中……顧輕舟攥緊拳頭,不可能!
思忖片刻,他掏出手機,對著和老婆孩子摟在一起的蔣一闊咔嚓咔嚓,連拍了二十幾張。
拍到最后忍不住冷笑,難怪他死不瞑目,原來是溫執意在垃圾桶里找了男朋友。
短時間內第二次被邁巴赫揚了一臉灰,顧輕舟的心情跌到谷底,擱了六年的手機在高頻使用相機快門后電量耗盡,生動地演繹了什么叫做雪上加霜。
他氣得就差把手機扔進可回收垃圾桶,又覺得自己和它同病相憐,只好做了一個空氣投籃假動作后給它插上充電寶,思考自己該何去何從。
爸媽家是回不去了,三口之家里不再有他的位置。何況李雨微和顧原年紀也不小了,難說自己突然出現,會不會把倆人嚇出心臟病。
溫執意……就更別提了。
他記得出門之前,自己那套房子里到處是浮塵,那是不是說明,很久沒人去過了?
命運雖然在玩兒他,但好歹沒把他玩兒死,顧輕舟樂觀地想,現在他只需要好好睡一覺,第二天重整旗鼓,一定能把事情一件一件一件一件地解決。
“密碼錯誤,請重新輸入。”
電子鎖發出冰冷的提示音,顧輕舟疑惑地重新輸了一遍密碼,是他和溫執意在一起的紀念日,仍然打不開。
密碼換了。
試試他生日。
不對。
溫執意生日。
錯誤。
他和溫執意認識那天。
“輸入次數過多,請在三分鐘后重試。”
等待片刻,顧輕舟遲緩地輸入了119199。
也不是。
他長長呼出一口氣,又先后試了李雨微和他爸的生日、結婚紀念日,也都不對。
“會是那個小鬼的生日么……”
不知該慶幸還是失落,他沒能在父母的公開動態中找到顧晚山的生日,因此他最終也不知道,這扇曾經屬于他的門,現在是為誰而開。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已經被隔絕在外。
電子鎖發出刺耳的警報聲,顧輕舟靠著冰冷的門板,盤點了一下自己現在的狀況。
沒房,沒車,社會性死亡。
線上支付賬戶里一分不剩,原本綁定的銀行卡也無法繼續使用。充電寶和回來的車費能付款都要歸功于他習慣在手機殼后面放一張一百塊鈔票。他掏出碩果僅存的紙幣數了數,還剩下二十六塊六毛,網吧包夜都不夠。
“hello,在嗎?”顧輕舟敲了敲自己的腦殼,“一般這種情況,是不是應該綁定個系統之類的?有沒有客服來指導我一下,現在該怎么辦?”
無人回應,他把二十六塊六毛的紙幣展平,不禁感嘆醒來后發生的一切都像手里皺巴巴的紙幣一樣,太草率了,沒有金手指也就算了,哪怕最摳的游戲開服也不能只送25.5金幣吧?還有零有整的。
警報響得他耳朵疼,顧輕舟離開門板,在通道里轉了一圈,成功在電梯間對面的墻縫夾角里找到一張幸存的小廣告,他撥通上面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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