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斐然搖頭:“不是,我是來找卓絕的。”
齊晨目光微動,卻還是道:“他不在這里,你找錯地方了,走罷,我不抓你。”
既是熟人,顯然也能看出橙花此時狀況不好,林斐然也不好硬闖,她猶疑片刻,不知是進是退時,屋中傳來一道細微的女聲。
“齊晨,是誰來了?”
齊晨回頭看去,默然片刻,他自然是不會對她說謊的:“……是林斐然。”
屋中很快傳來幾聲輕咳,聲音急切道:“是斐然嗎,她現在正與密教針鋒相對,若是來我們這里避難的,便趕快讓她進來罷!”
齊晨聽到她咳嗽,立即動身回房,閉門前看了林斐然一眼,那意思也很明顯,是讓她進門。
就好像是打擾了愛侶相聚,林斐然有些不好意思,她默默將劍塞回靈偶手中,隨后躍入宅院,這才發現暗處還隱匿著數十具這樣的靈偶。
它們或站或坐,悄然無聲,卻在她落地的瞬間一同看來,但那樣的目光并無戾氣。
當真是一個保護周全的宅院,她的目光悄然落到一旁的偏房,如果沒有看錯,那里原本是亮著燈的,此時卻已經暗下,就像是無人居住一般。
她抿抿唇,收回視線,走到大門處拉開正門,與站在門外的如霰對上視線,想起他方才打趣的話語,便也想著打趣回去,總不能每次都只有她一個人面紅耳赤,不好意思。
“‘大小姐’,請進罷。”
雖然心中暗暗給自己壯了膽氣,但實際上說出口時,前三字還是有些底氣不足,有點吞音。
如霰當然聽清了,他有些意外地揚了揚眉,覺得好笑:“原來你是在心里這么叫我的,看在你還是個少年人的份上,饒你這一次。”
他抬步走入院中,林斐然又將門關上,順口道:“那看在我是木頭的份上,能饒幾次?”
如霰向院中走去,聲音雖涼,卻隱隱能聽出點笑意:“我通常不給木頭機會。”
林斐然摸了摸后頸,也忍不住莞爾,又很快跟上去,她方才說話這么大膽,也不是沒有緣由的。
如霰通常不給木頭機會,但對于‘林’這樣的雙木,他倒是饒了一次又一次,好像不論這個木頭說什么,他都不會真的生氣,不會真的離開。
她有些嘗到“得寸進尺”的滋味了。
這味道不算太甜,有些酸酸麻麻的,難怪不少人喜歡,的確容易引人墮落。
把持住啊林斐然!
她心中正暗暗想著,如霰便在前方停下腳步,回頭看她,指向左右:“去哪?”
左側光芒大作,還未靠近便能感受到那股濤濤熱浪,只站了片刻,她便已經出了些薄汗。
右側時一間寂靜的小屋,無燈無光,幾乎要與這夜色融為一處。
林斐然左右看了一瞬,動身道:“去這里罷。”
她走到門前,頓了片刻,抬手敲響屋門。
第310章
林斐然還是選了左側,
她站到門前,佯裝沒有聽到對面暗室中遮掩的聲響。
這是一間燃著騰騰火焰的主屋,雖然下方布有將光芒遮蔽的陣法,
但令人燥熱難忍的溫度仍舊傳了出來。
林斐然叩響屋門,聲響在這熱浪中顯得尤為沉悶。
不過幾息,
門后便有一道清晰的身影靠近,是齊晨,
他只將屋門開了兩寸寬,
目光掃過門外二人,淡聲道:“只能開這么寬,要進就進罷。”
他聲音放低,
面色仍舊蒼白,
身后熾熱的輝光未能將其染紅分毫。
林斐然與如霰一同走進,舉目看去,
屋中其實沒有半點煙火,只是懸著數不清的烏精石,
這種石頭與扶桑木枝算是同源,
皆是極陽之物。
灰色的石面裂開,
內里陽炎流動,灼灼沸騰,發出一種暴沸的聲響。
屋中散落著不少野花,或有名或無名,被靈力裹著,香味被這熱浪烘托,熏出一種令人迷醉的馨香。
也恰恰因為這些花的存在,屋中的熱浪便不顯可怖,反而有種安寧,
期間偶爾會有幾塊烏精石徹底燒盡,如同猛然燃起的火焰一般爆開,然后墜落到地面,化為烏有。
這種靈寶傳出的熱意極為霸道,即便是林斐然這樣的修士,也不免覺得燥熱心慌,進來不過幾步路,她已經出了薄汗。
林斐然目光轉動,屋里十分精簡,除了窗下的一張長榻外,便只有一張簡單的方桌與兩把凳子。
她看向窗下,緩緩走近,只是這么短的時間,榻上的人便已經睡去。
橙花與其余的寒癥患者相比,情況已經算很好,身上除了無法避免的疤痕之外,幾乎看不出石質的跡象,雖然閉著雙目,但也能看出眼睛無恙。
如霰轉頭看了齊晨一眼,挑眉示意,齊晨的面色卻仍舊死寂,眼中帶著一種難以喻的疲憊,他脫力般坐到腳踏上。
“你想看便看罷。”
如霰收回目光,并指落到橙花的腕脈上,幾息后,眼中浮現幾分驚訝與意外,又翻開她的領口,查看了頸上的氣脈,觀望到她那略微泛青的膚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