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修正是數月前從北原走出的神女宗宗主,妙音,另一人則是西鄉禪宗的明照和尚。
而在另外一處,又有幾人聚集一堂,雖離得近,卻誰也不交談,似親非親。
這幾人正是不發話,只顧著逗貓的張思我、專心為琴續弦的謝看花、面上不知何時橫亙一條疤痕的慕容秋荻、沉默看書的寒山君,以及不該出現在此處的平安。
他們今日齊聚至此,正是師祖夢中相請,這才入此秘界。
幾人修行至今,自是心性平和之人,即便在此等待一夜,此時也并不顯焦躁,他們知道此行為何。
就在等待的某一刻,界門處忽而傳來靈力波動,眾人這才一同整理儀容,站起身來,向界門處看去。
一道玄影推門而入,身如雪松,在場無人不知她是誰。
在她身后,師祖緊隨而來,溫雅的雙目看向眾人,寒暄一句后,便微微躬身行了一個道禮,這才道。
“諸位今日能夠應邀到此共商大事,實該感謝。”
太極仙宗一派本就是從道和宮分出,師祖于太極仙宗而,亦算祖師,穆春娥立即上前半步道:“師祖重。”
林斐然站在身旁,望向眼前十人,心中其實已有預料,這十人已然算是如今乾道的半壁江山,齊聚至此并不意外。
但她的目光落到平安身上時,還是忍不住微微一頓。
平安同她對視,忍不住揚唇:“很驚訝嗎?我們之前也見過的,就在請你取火種的那間密室之中。”
林斐然回憶片刻,恍然大悟:“原來還有一人是你!”
張思我任貓坐在頭頂,雙手攏袖,嗤聲道:“認不出也正常,她藏得最嚴。”
張思我幾人與林斐然十分熟悉,有來有往說上幾句不奇怪,另外幾人中,唯有穆春娥與妙音與她熟識幾分。
妙音自不必說,穆春娥與她熟識則是因為弟子試劍大會,林斐然是唯一一個只憑劍技便能闖入前十的弟子。
只是那時她靈脈有異,天資受限,雖不認輸,卻也只能走到第十,不少人嘴里說著惋惜之,但對她也沒有太過重視。
誰能想到當初那個不服輸的弟子,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像她這個年紀的神游境,如今年輕一輩中,唯有她一人。
時隔許久再見,她境界雖有變化,眼神中卻依舊帶有當年站在試劍場上的神采,含蓄而鋒銳,令人過目難忘。
眾人的目光或多或少都落到林斐然身上,周書書輕咳幾聲,目光緩緩打量著她,看起來既熟悉又陌生。
他也是認得林斐然的,但不是因為那些真假難辨的流,而是因為如霰。
如霰曾拜入瑯嬛門,后來雖然下山游歷而去,后又回到妖都,成了妖尊,可在他們眼中,他仍舊是當初那個倨傲聰慧、令眾多長老頭疼的弟子。
如霰與林斐然關系非同一般,此事早已隨她的事跡一道流傳出去,他們早就想見見,如今遂愿,卻覺得不妥。
林斐然目光澄澈,與門下弟子太過相近,實在就是后輩,雖然氣勢更為沉穩,這樣的年紀卻仍舊難以讓人心安。
他走上前去,行了一禮,溫聲道:“師祖,今日既是共商大事,又何必讓小輩到場,徒增其惶恐。”
“惶恐?”師祖未發,反倒是張思我嗤笑一聲,“我與她相熟已久,可還沒見過她惶恐害怕的模樣。”
周書書看去一眼:“沒見過,不代表沒有。有的事,我們擔憂就好,又何必讓小輩煩擾?”
他這話語并非責怪或是看低,而是當真將林斐然當成門下弟子那般看待,瑯嬛門善智善醫,卻不善斗法,出門在外大多是居于后方。
他這話其實也有維護之意,生怕她是逞強來此。
但也不止于此,他心中也忍不住嘀咕,能夠將如霰帶走的人,就只是這樣?
只可惜無人知曉他的弦外之音。
林斐然既沒有反駁,也沒有托大,只是溫聲道。
“前輩不必擔憂,此番是我自愿而來。我與密教對手多次,若要商討計策,或許能夠幫上一二。”
師祖在旁看著她出聲,神色慈和,在她說完后,才繼續開口:“斐然雖然年歲不大,但不論是盜走火種,還是峽谷一戰,她與九劍及道主交手的經驗,更在你我之上。
英雄尚且不論出身,又何須在意年紀?”
周書書看了林斐然一眼,卻是一笑,目光好奇,但終究沒有再說什么。
幾人語過幾句后,師祖也不再淺,他走到菩樹旁,單刀直入:“諸位齊聚在此,自然知道所為何事。
在下今日所,亦是谷中各位圣者所想。
如今永夜已至,密教大興,寒癥肆虐,世間已臨亂世,諸位可有破局之法?”
荀夫子摩挲著手中書頁,出聲道:“師祖昨夜已將諸事告知,想要破局其實不難,重點便是密教。
只是如今百姓皆倒向密教,不少修士也加入其中,若要直取,實非易事。
所以——”
他看了看其余幾人,隨后才與師祖對上視線,沉聲道:“以寡敵眾是下下策,不若誘敵深入,逐個擊破。”
穆春娥頷首:“如今兩界皆亂,就算集合各派修士強攻,也只是徒增傷亡,既然目的就是密教,那么只需將矛頭對準為首幾人。”
師祖靜靜聽著,沒有發。
妙音今晨才趕-->>到,并不知幾人昨日商議之事,于是問道:“以什么做誘餌?”
荀夫子將梅筆放回腰間,從身前抽出一個卷軸,上方密密麻麻寫有不少字。
“這些都是我們昨夜想出的誘餌,密教領頭幾人牽絆甚少,道主目的不明,所以只能揣度,一番論述之下,我們只能篩出這些。”
卷軸上羅列著各種詞,教徒、靈氣、親眷、靈寶、破境、化圣……諸如此類。
因為尚不知曉道主的真實目的,幾人只能按照大多數修士的愿景來推測,其中也夾雜不少獨特的推測。
林斐然的視線從上方劃過,幾乎是一目十行地看去,隨后一頓,停到角落某個詞上。
這與她的想法不謀而合。
幾人對自己看中的誘餌各有想法,談之間也并未退讓,周書書視線一頓,出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