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兄,你怎么住到偏殿去了?”他又上前幾步,走到衛常在身前。
“我只有在這里才能閉關。”衛常在開口回答,也不管這小弟子能不能聽懂,“你尋我有事?”
小弟子訥訥點頭:“是首座讓我來的。”
他應了一聲,隨即看著這小弟子,靜靜等了半晌,疑惑歪頭:“不說嗎?”
“哦!”小弟子猛然回神,“首座說,如果小師兄現在尚且沒有悟道之兆,還請去往他的大殿,有事相商。”
衛常在倒是有些不解,師尊一般都是直接用信鳥傳喚,甚少讓人帶話,如今卻……
他向小弟子點頭道謝后,回身在偏殿處結了一個法印,這才不急不緩離去。
到得張春和院中,他聽到廳堂處傳來一點談話聲,便徑直而去,先叩了叩房門,隨后才抬腿步入。
“師尊。”
他行了一個道禮后直起身,最先見到的是立在張春和身后的薊常英,那個妖界一行從未露過面的師兄。
烏發隨意挽著一根長簪,幾縷碎發落下,唇下小痣矚目,清雋疏朗,帶著慣常的笑意。
“師弟來啦。”
衛常在斂下思緒,照常頷首:“師兄。”
且不論兩人私下關系如何,至少在張春和面前,還算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
薊常英意味深長看他一眼,眼神微動,看向旁側:“今日秋瞳師妹回山,師弟境界也大有進益,可謂是雙喜臨門。”
衛常在一頓,轉身看去,這才注意到廳堂右側同樣立有一人。
秋瞳穿著一身桃粉紗裙,身披雪色狐裘,腰懸長劍,一張俏容埋在松軟的絨圍中,正抿唇看他,目光不可謂不復雜。
衛常在心中一動,似是想起什么,轉目看了張春和一眼,又對她道:“秋瞳師妹。”
這個稱呼出口,秋瞳的目光當即黯了下去,她輕咬唇瓣,只點頭笑了一笑。
張春和在旁邊默不作聲看著,一時間無人開口,剛要顯出幾分凝滯,薊常英便道:“怎么一個兩個在長輩面前倒是拘束得如同初見?”
有他開口,氣氛當即緩和不少。
秋瞳略略彎唇:“大師兄說笑,不過是離山門已久,一直未曾回稟,秋瞳心中自知慚愧,無顏面對眾人罷了。”
“這個倒是無甚大礙。”薊常英含笑開口,令人如沐春風,“我也經常離山數月,左右不過被師長罵一頓,你是家中有事,他們不會苛責。”
秋瞳這才展顏,她又暗暗看了衛常在一眼,下意識攥緊裙擺,抿唇道:“弟子如今已經回山,待會兒便得向各位師長告罪,便不叨擾了。”
“秋瞳。”
在秋瞳轉身離去前,衛常在出聲叫住她,烏瞳泠泠看去,在另外兩人的注目下,他上前遞出一枚萱草佩。
“如今已經入冬,三清山的雪不比其他各處,縱然是修士,也得懸上這枚長佩。”
秋瞳有些訝然,望著這枚玉佩,想起前世也是這般,心中更是五味雜陳,一番翻涌下來,竟然還是甜蜜更多。
她伸手接過,又抬眸看他一眼:“多謝衛師兄。”
少頃,秋瞳的身影消失在風雪中,屋中只留三人。
張春和卻在此時站起身,臂間拂塵輕揚,飄然走向外間:“你二人同我一道,去往觀瀾臺,為師有些事想要看一看。”
二人聽到觀瀾臺一次,目光閃動,神情各異,但還是跟了上去。
……
妖都蘭城,旭日高升,林斐然埋首在軟被中,睡得酣然,直至窗外銀雀振翅而過時,她終于眼皮一動,睜開了眼。
房中冷香浮動,裝點精致而熟悉,一看便知道是誰的房間。
她坐起身,捂著昏沉的腦袋,拖著沉重的身軀下床,足下鋪就的毯子極軟,從踩在云巔,她走起來更加發虛。
不過是睡了一覺,怎么會虛弱成這樣?
她捂著頭走到桌邊,壺中清茶尚有余溫,她倒了一杯飲下,卻仍舊覺得有些目眩。
恰在這時,一個參童子推門而入,手中端著一碗湯藥,見她醒來后恍然大驚,連忙撂下藥盤,上前攙扶著比他高出大半截的林斐然。
“使臣大人,你身體剛好,又昏睡三日,猛然起身會暈的,快來這里坐著休息!”
林斐然一臉莫名看他,隨后驚訝道:“什么?我睡了三日!”
第195章
林斐然從未有過今日這般的驚訝,
一雙眼瞪得極圓,她下意識行靈運氣,卻感覺除了有些昏沉之外,
并無其他異樣。
“的確是三日。”
參童子見她面色有異,眼神微沉,
氣鼓鼓看她。
“使臣大人,你怎么能忘了?三日前清晨,
天還未亮,
你從尊主房中翻窗而出,身形匆匆,但還沒踏上枝頭便差點摔了下去……
你竟然又從尊者房中跑出來,
你這樣高的境界,
摔一摔也無礙,我等本想讓你吃個教訓,
但尊主下一刻便翻窗而出,我們也不得不上前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