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之前都記得換上那種呼吸法,但今晚確實有些乏累,一時不察,這才又著了道。
林斐然直挺挺躺在床榻之上,無法動彈,只能側目看去,因為太過靠近,便只能見到一點臂環的輪廓。
她悄然看了片刻,沒忍住抽出自己尚能活動的左手,隨后-->>按照五步法從他腰間撫向后背。
方法沒有問題,那就應該是不夠熟練,她可以多試試。
手終于落到他后背,她緩緩動手收緊。原本只是嘗試,但力道漸緊后,如霰的手竟然松了半分。
安靜的床幃中,響起林斐然輕細的疑惑聲。
她松了手,如霰的手竟又緩緩加緊,于是她再度用力,他的手又開始放松。
林斐然覺得好笑,又反復試了幾次,才終于確定這是他下意識的反應,而不是偶然。
還未待她笑出聲,便猝然對上一雙半闔的眼,其中透出一抹瑩潤青碧的微光。
“……”
林斐然頭一偏,繼續充當暖爐。
如霰卻靜靜看著她,又掃了一眼自己搭去的手,他剛剛醒來,自然能感受到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氣。
他太知道自己是怎樣的人。
于是微微一嘆,坐起身來,帳中很快浮現點微光,他背過身去。
“看一看,肋上有沒有淤痕?”
“沒有。”
林斐然看也未看,畢竟這也不是今晚才發生的事,她身上并沒有半點痕跡。
但話剛出口,她就頓了一下。
“有一點,不過不在我身上。”
如霰回目看她,林斐然只點了點他的手腕。
她倒是無事,他卻因為自己太過用力,腕上金環內壓,陷出一道淺淺的紅痕。
林斐然忍不住開口:“如霰,你都已經神游境了,為何還會這樣?”
如霰見她無事,便也沒再在意,只隨意答道:“患病的后遺癥,只是容易留痕罷了,不代表容易受傷。”
林斐然了然:“你到底是何方神圣?連病癥都這么奇怪。”
如霰只是坐在一旁,垂目看她,隨后彎唇一笑,手撫上她的后頸:“如果你能堅持不睡,我就告訴你。”
他的掌心如溫玉一般,熨貼在頸后,對于體熱的林斐然來說,這個溫度剛好。
“好夢。”
林斐然原本還想抗拒,但在他的動作下,竟然真的昏昏欲睡,不到一息便歪頭沉眠。
如霰眸光緩和,只倚著床欄坐在她身側,片刻后,一只信鳥飛入房中,落到他指間,尾羽處寫有一個“荀”字。
人界夜間,妖界白晝。
想來是發生什么要事,若不然,荀飛飛也不會傳信。
他展開信紙,望向紙中所寫,眸色微沉,片刻后,一縷火舌卷過,紙張堙滅于無形。
……
翌日一早,林斐然準時醒來,天光初明。
她剛坐起身,便見如霰推門而入,手中提著一個食盒。
他抬眸看來:“醒了?梳洗后來吃早點。”
林斐然疑惑看了一眼,隨即動身洗漱,很快坐到桌邊。
“你是一夜沒睡嗎?”
她一邊吃著,一邊開口問道。
如霰搖頭:“還是睡了一會兒。不過,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說。”
林斐然正色看他:“什么事?”
“昨日,荀飛飛收到一封來自南部際海的書信,信中所述,際海上空雪云凝聚,終日不散,海中的涌靈井卻只噴涌一次,擊碎雪云后,便再也沒有動作。
時至今日,大半海域被凍結,那些雪云也漸漸北上,際海附近不少部族罹難,故而向妖都求援。”
林斐然目光微頓,思及際海一行所見,琢磨道:“涌靈井有兩處,一處在際海,一處在妖都……
難道這兩處是聯通的,界門被擊碎后,靈力大量涌入人界,便再也無力擊碎雪云?”
如霰頷首:“或許如此。”
林斐然心中卻十分不解。
這雪云為何會從南部開始,那里氣候燥熱濕潤,即便落雪,也該如人界一般,從北部開始。
正思索時,如霰將她喚回:“卯時將至,再不吃,去往皇宮后,你可要餓上許久。”
林斐然望向桌案上的餐食,思及他今早的舉動,不由得問道:“你是打算回去處理嗎?”
他將問題拋回:“你想我回去,還是不想我回去?”
林斐然卻搖頭:“當然全憑你的意思,如果鮫人族傳信給我,我會去,但你不是我。”
“所以我不會去。”他垂目開口,“卯時將至,該去赴約了。我會在此等你,直到你和我一道回妖都。”
如霰對她的態度鮮明又少見。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