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中心廣場,午夜。
月光如銀,灑在噴泉、花壇、環形步道上。白日里喧囂的人流早已散去,只余下幾對情侶依偎在長椅,幾個夜跑者掠過樹影,一切如常。
可地下,卻已沸騰。
巴刀魚、酸菜湯、娃娃魚潛入廣場東側的地下設備間。黃片姜未同行,只在分別時留下一句話:“**門開時,火自燃。**”
他們順著維修梯下到最底層。
眼前是一道巨大的圓形金屬門,直徑十米,門面刻滿符文,層層疊疊,如鍋中漣漪。門中央,有一個凹槽,形狀正是**一口三足鍋**。
“廚淵之門。”娃娃魚指尖輕觸符文,臉色驟變,“他們在用‘母飼’澆灌門縫。你看――”
她指向門縫。
極細的黑線正從地底蔓延而來,匯入門縫,像是無數根血管在搏動。門面符文時明時暗,顯然已有松動。
“不止是‘母飼’。”酸菜湯咬牙,“你看門下。”
門底,壓著一具尸體。
穿廚師服,臉已腐爛,可胸前廚師證還掛著――**陳德海**,巴刀魚家店鋪的上一任房東。
“他……也被卷進來了。”巴刀魚握拳。難怪老陳行為異常,他父親早被“食魘”所害。
“他們用死廚的怨念,喂‘門’。”娃娃魚閉眼,“這門,快開了。”
巴刀魚上前,掌心貼上凹槽。
剎那,腦海中浮現畫面――
三百年前。
一座懸浮于云海之上的巨大廚房,金鍋銀灶,香氣如龍。廚師們以星月為火,以山河為料,烹煮“調和之宴”,平息災禍,鎮壓邪祟。
為首一人,戴廚師帽,手持金刀,背影與巴刀魚竟有七分相似。
突然,異變陡生。
幾名廚師跪地,怒吼:“為何只調和?為何不掌控?!我們能讓人永生,能讓人臣服,能成為神!”
他們反叛,欲煮開“廚淵”,竊取本源之力。
主廚出手,一鍋“凈世湯”潑下,叛者盡滅,魂魄封入食材,流放人間。
可有一縷怨念未散,化作“食魘之種”,沉入地脈,等待復蘇。
畫面斷。
巴刀魚喘息,冷汗涔涔。
他懂了。
“食魘教”不是外敵。
是**廚道的叛徒**。
他們用“飼”污染人間,不是為毀滅,是為**獻祭**――用整座城市的負面情緒,喚醒“廚淵”之門,讓叛廚歸來。
“不能讓他們開。”巴刀魚低語,“否則,人間將成‘飼場’,再無真味。”
“可我們怎么關?”酸菜湯問,“這門,不是靠力能破的。”
娃娃魚指向凹槽:“需要‘鑰’。三足鍋的‘心火’,必須由‘主廚’點燃,才能重新封印。”
巴刀魚點頭,從懷中取出那張泛黃紙,貼上凹槽。
紙面“廚神印”亮起,與門面符文共鳴。
可就在這時――
“轟!”
地面震顫!
金屬門符文驟暗,黑線暴漲,門縫竟被強行撐開一絲!
一股腥臭黑風從縫中噴出,瞬間凝成三道人影。
**三名“血廚”**。
他們穿染血廚師服,臉上無五官,只有一張嘴,嘴角裂至耳根,手持鍋、鏟、刀,步伐沉重,每一步落下,地面便裂開一道縫。
“叛廚殘魂。”娃娃魚后退,“他們被封在‘飼’中,靠怨念存活。”
“那就清了。”巴刀魚拔刀,掌心金紋亮起,心火注入刀身。
刀鋒燃起金紅火焰。
“酸菜湯!娃娃魚!掩護我!”
他沖向第一道血廚!
血廚舉鍋迎擊,鍋中黑湯潑出,化作無數張痛苦人臉,嘶吼著撲來!
娃娃魚銀針連射,三針成陣,將人臉釘在空中。
酸菜湯怒吼,一拳轟出“火煞”之火,將黑湯焚盡!
巴刀魚一刀斬落!
“鐺――!”
血廚硬接一刀,竟未倒,反手一鏟拍來!
鏟風如刀,巴刀魚側身,肩頭仍被劃出深痕,鮮血飛濺。
他踉蹌后退,心火微顫。
**這些不是實體。是怨念聚合。普通攻擊無效。**
“需要‘心火’直擊神魂!”娃娃魚喊,“可你撐不住!”
巴刀魚咬牙,掌心金紋燃燒,強行催動心火。
第二道血廚已至,手中長刀如鋸,直劈他頭顱!
他舉刀格擋,雙刀相撞,金火與黑焰炸開,氣浪掀翻四周設備!
“啊――!”巴刀魚痛吼,體內命火狂跳,幾乎要破體而出。
第三道血廚從背后襲來,鍋蓋如盾,狠狠撞上他后背!
“噗――!”
巴刀魚噴出一口血,跪倒在地。
心火將熄。
“主廚……要敗了……”娃娃魚聲音發抖。
三道血廚緩緩圍上,張開巨口,似要將他吞下。
就在這時――
“叮。”
一聲輕響。
一瓣姜,從通風口飄落,輕輕落在巴刀魚刀尖。
姜片無火自燃,化作一縷銀火,順刀而上,融入心火。
剎那――
巴刀魚體內,一股清涼之意流轉,壓制了狂暴的命火。他緩緩抬頭,眼神清明如水。
**心火,重燃。**
他站起,刀鋒輕點地面,低語:
“父親說過,火起于心,味歸于道。”
他抬頭,目光如炬:
“今日,我以心為灶,以城為鍋――”
他猛拍心口,金火沖天而起!
“**煮你們!**”
轟――!
金火化作火龍,盤旋而上,直撲三道血廚!
血廚怒吼,黑焰噴涌,可金火如陽,所過之處,黑焰盡滅!
第一道血廚被火龍纏住,發出凄厲尖嘯,身體如蠟般融化,最終化作一縷黑煙,被金火焚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