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說,十三皇子才叫愛民如子,比只會打仗的宸王強多了。”
“前些年宸王和寒部打仗,官府就挨家挨戶抓壯丁收糧食,我們家吃不起飯,把我老婆都賣了,后來宸王殿下的仗是打贏了,可又和我們沒關系,我老婆又回不來。”
蘇與之聽著心里不舒服。
若是沒有武將開疆拓土,防止外族來犯,他們連在這里吃粥的機會都沒有。
如今天下太平無戰事,不正是無數大俞將士舍棄生死,戰場上拼殺出來的。
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
心里暗罵好幾句那兩人,待人走遠,后知后覺,她好像在無意識地維護謝墨寒。
蘇與之自嘲地搖搖頭。
有腿快的打了粥回來,如旁人議論的那般,熱氣騰騰的大饅頭和包子,還有一大碗油光的紅燒肉,最好的米面,最好的肉和菜,伙食比一般人家的都好。
有十幾個小廝打扮的人,敲著鑼鼓。
“鄉親們,十三皇子體恤大家……”
蘇與之聽了一耳朵,是十三皇子開設粥棚賺聲望。
可能是商女出身的緣故,蘇與之找賀大郎的路上,粗略估算了一下這位“愛民如子”的十三皇子一日所需花銷。
只是一個粥棚至少五百兩銀子,聽說附近還開設了好幾個粥棚,每日所需三千兩打底。
即使是財大氣粗的蘇家,開設這樣的粥棚也支撐不了幾日。
突然一陣騷動,好像是有人趁亂搶銀子,被圍打。
挨打的人蓬頭垢面,從地上爬起,跛著腳跑,被人很快追上。
蘇與之臉色一變,那挨打的人正是她要找的賀大郎,和人好說好商量,搶來的銀子還給人家,又賠了點銀子給他們,才放過賀大郎。
一炷香后,蘇與之帶賀大郎去路邊攤吃了一碗餛飩。
短短一個多月不見,賀大郎瘦得皮包骨,嘴角淤青,也不知是住的條件不好,還是怎么回事?臉和脖子上起了指甲蓋大小不一的膿瘡。
埋著頭,狼吞虎咽地吃餛飩。
一碗餛飩見底,蘇與之坐在賀家大郎對面,耐著性子等賀大郎吃完餛飩。
“說吧,怎么回事?”
賀大郎握著筷子的手頓了一下,緩緩抬頭,有些難為情地看她。
“何大夫,我……我對不住你……”
抹著眼淚,胡子拉碴,咧嘴哭了起來。
“我把我娘留下來的院子賣了,我只想治好我的腿。”
賀家大郎的腿是陳年舊疾,幼時留下的后遺癥,蘇與之自認為醫術還說得過去,幾針讓賀大郎丟下拐棍。
讓賀大郎的腿恢復得和尋常人無異,她不是神仙,做不到。
能理解賀大郎的心情,被無良郎中騙了銀子,落得無家可歸的下場,蘇與之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要不是看在賀大郎供奉他們一家四口牌位的分上,蘇與之真想扇賀大郎幾巴掌。
蘇與之和賀大郎生了半天的悶氣,到底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沉默半晌,嘆了口氣,“跟我回宸王府吧,干些看家護院的活,至少有個說得過去住的地方,餓不死人。”
賀家大郎點頭。
“行,何大夫你真是大好人。”
哭聲小了,袖子抹去眼淚,頓了頓,開口道。
“何大夫,你能先借我十兩銀子嗎?我得了月錢就還給你。”
十兩銀子夠尋常四口之家花銷一年。
蘇與之心里咯噔一下,“借銀子干嘛?”
“我買五珍強筋散啊,我和你說,真的很管用,吸完了哪都不疼,像做神仙似的。”
賀大郎瞪著兩只眼睛,目光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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