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陽城高塔的建成,只是一個開始。
楚墨的艦隊遮天蔽日,浩浩蕩蕩地向著下一個帝國東部的商貿樞紐——云州城,進發。
與漢陽城主許伯鈞那戰戰兢兢的迎接不同。
云州城的城主,以及一眾官吏,表現出了十二萬分的熱情。
城門外,紅毯鋪地,鮮花著錦。
“恭迎封男爵大駕光臨云州!”
“男爵大人一路辛苦!下官已備下薄酒,為您接風洗塵!”
云州城主是個面容精瘦,留著山羊胡的中年人,笑容可掬,態度謙卑到了極點,那份熱情,甚至讓隨行的工理監官員都有些受寵若驚。
當晚的宴會,更是極盡奢華,歌舞升平。
席間,云州城主頻頻敬酒,辭懇切,表示將全力支持靈網工程,要人給人,要錢給錢,絕不拖帝國后腿。
一切,都順利得有些過分。
然而。
第二天,當工理監的隊伍準備開工時,問題來了。
“什么?張老板,你昨天不是還說,那批‘玄武巖’已經備好了嗎?”
工理監的采辦官,對著眼前滿臉“歉意”的材料商,眉頭緊鎖。
“哎呀,這位大人,您是不知道啊!”材料商一拍大腿,滿臉的“痛心疾首”,“昨夜倉庫走了水,那批玄武巖全被泡了,全廢了啊!我這可是血本無歸啊!”
采辦官還想說些什么,那材料商卻兩手一攤,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大人,實在是對不住,違約的金,我賠!但貨,是真沒有了!您還是另請高明吧!”
同樣的一幕,在云州城的各個角落,不斷上演。
“李師傅,你們人呢?昨天不是說好了今天卯時開工嗎?”
“官爺,對不住啊!我們村里鬧瘟疫,我家老婆孩子都病倒了,我得回去看看啊!”
“王瓦匠,你這是什么意思?拿了定金就想跑?”
“哎喲,官爺,我老娘昨晚摔斷了腿,我得回去盡孝啊!錢,錢我過幾天一定還您!”
前一天還拍著胸脯保證的供應商,集體毀約。
前一刻還拿著定金感恩戴德的工匠,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甚至連負責批復文書的本地官府,都開始打起了太極。
“哎呀,這位大人,您這勘探路線,要經過城南的‘文昌塔’,那可是我們云州的文脈所在,動不得,動不得啊!”
“這個這個規劃圖紙,按照規矩,需要戶部、工部、禮部三司會審,走個流程嘛,少說也得十天半個月。”
一時間,整個靈網工程,陷入了徹底的停滯。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一張無形的大網,已經將他們牢牢困在了云州城。
工理監的官員們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每日往楚墨的府邸跑八趟,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男爵大人!不能再等了!這分明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大人,請您下令吧!只要您一句話,我們就是綁,也要把那些工匠給綁來!”
“漢陽城的法子,我看在云州城,也同樣好用!”
他們都盼著,這位心狠手辣的年輕男爵,能再來一次雷霆手段,用血與火,把這些絆腳石全都碾碎。
然而,楚墨的反應,卻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
他每日只是待在城主府最奢華的院落里。
聽聽曲,喝喝茶。
偶爾召集下屬,開一些不痛不癢的會議,說一些“稍安勿躁”、“從長計議”的廢話。
那副模樣,活脫脫一個被眼前困局搞得焦頭爛額,束手無策的無能權貴。
與此同時。
一場針對他的輿論風暴,在云州城內,悄然刮起。
城中的茶館酒肆,大街小巷,開始流傳起各種各樣的“秘聞”。
“聽說了嗎?那個封男爵,在漢陽城為了修什么靈網,逼得好幾家大戶家破人亡!”
“何止啊!我還聽說他是個屠夫,殺人不眨眼,把永安侯家的公子都給廢了,吊在城墻上,慘啊!”
“這靈網,就是個勞民傷財的玩意兒!聽說要挖我們云州的地脈,斷我們的財路!這要是建成了,我們都得喝西北風去!”
流愈演愈烈。
終于,在第三天。
大-->>批“義憤填膺”的百姓,舉著橫幅,圍堵在了工理監的駐地之外。
“滾出云州!我們不需要害人的靈網!”
“血債血償!還我漢陽百姓公道!”
“打倒屠夫封行良!”
口號喊得震天響,群情激奮。
但若是仔細看去,就會發現,人群前排那些喊得最兇的,一個個膀大腰圓,眼神兇悍,根本不像是普通百姓,反而像是城中的地痞流氓。
整個云州城,徹底成了一個火藥桶。
帝都,二皇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