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識地運轉《導氣訣》,丹田內的太極氣旋驟然加速,剛猛的陽勁與陰柔的寒勁交織成網,將那股寒意牢牢鎖在經脈中段。“呃……”
他喉間溢出一聲悶哼,額角瞬間滲出冷汗。碗沿的黑氣順著指尖攀爬,藍老嫗瞇起眼,枯瘦的手指在蠱罐上輕輕敲擊,罐內蟲鳴陡然尖銳:“噬心蠱最能辨人心,哪怕藏著半分陰私,也會被它啃得筋脈寸斷……”
話音未落,蕭墨突然渾身一顫。氣勁流轉間,那些鉆入體內的白色蟲卵竟開始發光,如同被點燃的星子,順著氣血游走的軌跡,在皮膚下映出細碎的光點。
光點所過之處,那刺骨的寒意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溫潤的暖流。“這是……”藍汀晚攥緊了銀項圈,指節泛白。
她分明看見,那些連寨中勇士都忌憚的噬心蠱卵,正在蕭墨體內化作點點金輝,最后順著他的指尖滲入泥土,竟在地面催生出一株寸許高的血紅色小草。
孫行空撫掌大笑:“好小子!竟能以自身氣勁煉化蠱卵,這等定力,比老頭子我當年強多了!”他看向藍老嫗,眼神里帶著幾分得意,“藍老嫗,這下該信我師徒的誠意了吧?”
藍老嫗盯著那株血色小草,瞳孔微縮。那草名為“同心草”,需以純凈氣血澆灌方能生長,竟是噬心蠱卵遇至純之心后,才會發生的異變。
她沉默半晌,突然將黑陶蠱罐往桌上一頓:“酒已過三關,隨我來。”寨后的山路比蕭墨想象中更陡峭。兩側的崖壁上掛滿了風干的獸骨,骨縫里嵌著閃爍的磷光蠱,將路徑照得如幽冥地府。
藍汀晚蹦蹦跳跳地走在最前,銀飾碰撞的脆響驅散了幾分陰森,時不時回頭提醒蕭墨:“蕭墨哥哥小心腳下!”蕭墨依避開那些泛著青光的草叢,目光卻被崖壁上的壁畫吸引。
畫上刻著苗疆先民以蠱行醫的場景。“這些都是藍家祖輩的行醫記錄。”藍老嫗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你們漢醫講‘望聞問切’,我們苗醫則信‘蠱隨心意’。
同樣的蠱蟲,在善人手里能救命,在惡人手里便是兇器。”她頓了頓,回頭瞥了蕭墨一眼,“你能煉化噬心蠱,不是因為氣勁強,是因為心里沒鬼。”
蕭墨默然點頭。他能感覺到,丹田內的氣勁比先前更加凝練,想來是噬心蠱卵化作的暖流,竟無意中洗練了經脈。穿過一道瀑布遮掩的石門,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一處天然溶洞,鐘乳石垂下如冰棱,石筍拔地而起似玉柱,中央的石臺上擺滿了青銅鼎,鼎中燃燒著奇異的香料,煙氣在空中凝成醫書、藥草、蠱蟲的虛影,緩緩流轉。
“這里是‘百蠱醫庫’。”藍老嫗走到最深處的石壁前,指尖在凹凸不平的巖石上按了三下。
只聽“咔嚓”輕響,石壁緩緩滑開,露出一排排鑲嵌在巖壁中的竹簡與獸皮卷,最上方的木架上,靜靜躺著一本封面由金蠶絲織就的古籍,封面上繡著栩栩如生的蜈蚣與雪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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