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么。”藍老嫗打斷他,枯瘦的手指在蠱罐上輕輕一敲,罐內突然傳來細微的蟲鳴,“既來了我藍家大寨,就得守我們的規矩。
先過了‘三關酒’,再說了宴席都還未參加,你是要外人說我苗寨不識禮數嗎?”
寨門內的空地上已擺開長桌,竹筒盛著的米酒泛著琥珀色光澤,桌案兩側的火塘里,松木燃燒得噼啪作響,將眾人的臉映得忽明忽暗。
藍老嫗走到主位坐下,“第一關,迎客酒。”她拍了拍手,兩名苗疆漢子抬來個三足銅鼎,鼎中浸泡著數十條通體赤紅的蜈蚣,酒液黏稠如血,“這是‘赤血蜈’泡的酒,尋常人喝一口便會渾身發麻,你們若是不敢……”
“師父先請。”蕭墨剛要邁步,孫行空卻按住他的肩,自己端起鼎旁的木碗舀了半碗,仰頭一飲而盡。
酒液入喉的瞬間,老人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潮紅,卻依舊捻著胡須笑:“藍老嫗,你這酒里摻了‘活血藤’,倒是比去年烈了三成。”
藍老嫗挑眉:“孫老頭還是這么識貨。”蕭墨接過木碗時,藍汀晚悄悄拽了拽他的衣袖,指尖在他掌心飛快寫了個“運”字。
他心領神會,指尖凝起氣勁,酒液剛觸到舌尖,一股酥麻感從上至下,瞬間涌遍全身,散入四肢百骸。
蕭墨眼睛一亮,這對普通人是毒酒,但是對于他們這些人可是不可多得的好酒。“第二關,同心酒。”
藍老嫗又道。這次是兩個交纏的葫蘆,酒液在葫蘆間流轉,隱約能看到細小的銀色蟲影在其中穿梭。“這里面是‘雙生蠱’,需兩人共飲一碗,若是心有嫌隙,蠱蟲便會啃噬經脈。”
藍汀晚立刻舉起葫蘆:“我陪蕭墨哥哥喝!”“胡鬧。”藍老嫗瞪了她一眼,“這是待客的規矩,豈能由你代勞?”她看向孫行空,“孫老頭,你我來?”
孫行空哈哈一笑:“正合我意。”兩人共執一葫蘆,酒液入口時帶著奇異的甜香,蕭墨清晰看到兩條銀蟲在酒液中交纏,接觸到兩人唇齒的瞬間便化作白煙消散。
孫行空抹了抹嘴:“你這‘雙生蠱’養得不錯,竟有了幾分靈性。”最后一關的酒壇被抬上來時,連孫行空都瞇起了眼。
壇口貼著張黃符,符紙邊緣已被壇內溢出的黑氣熏得焦黑,隱約能聽到壇底傳來蟲鳴,如萬千細針在刺耳朵。“這是‘問心酒’。”
藍老嫗的聲音低沉下來,“壇里是‘噬心蠱’的蟲卵,遇酒便醒。心術不正者飲之,蟲卵會順著血脈鉆入心臟;若心懷坦蕩,蟲卵自會化為齏粉。”
藍汀晚的臉色瞬間白了:“師父!這太危險了!”蕭墨卻拿起酒勺,穩穩舀了一碗。黑氣繚繞的酒液在碗中翻滾,隱約能看到細小的白色蟲卵在其中沉浮。
他沒有猶豫,仰頭便飲。酒液入喉時帶著刺骨的寒意,仿佛有無數冰針順著喉嚨往下鉆。酒液入喉的剎那,蕭墨只覺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猛竄,仿佛有無數冰針在血管里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