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指尖凝起的氣勁如溫水漫過,落在林鶴年肩頭時,刻意放緩了滲透的速度。
他能感覺到老人緊繃的肌肉像塊久旱的土地,在氣勁的滋潤下漸漸舒展。“外公,放松些。”
蕭墨的聲音帶著安撫的意味,拇指順著肩胛骨的縫隙輕按,那里郁結的濁氣正隨著氣勁緩緩散開,“您這勞損積了三十年,得慢慢揉開。”
林鶴年起初還繃緊著后背,待那股氣勁穿透衣料,順著經絡游走時,忽然舒服得喟嘆一聲。
他這輩子見多了自詡“妙手”的推拿師,要么蠻力十足,要么只會些皮毛手法,從未有人能像蕭墨這樣,指尖未到,暖意先至,仿佛帶著雙能看透筋骨的眼睛。“嗯……”
老人喉間溢出低吟,常年握筆的右手不自覺地松了松,商幽嵐趴在沙發扶手上,看著蕭墨的指尖在爺爺后背移動,時而如蜻蜓點水,時而如輕云拂過,爺爺緊鎖的眉頭漸漸松開,連呼吸都變得悠長。
她忍不住朝蕭墨眨了眨眼,眼底滿是與有榮焉的笑意。商母和外婆坐在一旁剝橘子,看著這祖孫翁婿(雖未正式定名,卻已心照不宣)和諧的模樣,相視而笑。
商林崖則端著茶杯,目光落在蕭墨專注的側臉上,——這小子總能帶來些意想不到的驚喜。
半個時辰后,蕭墨收回手時,林鶴年竟然舒服的睡著了,微微有鼾聲傳出。林家老宅的庭院里剛掃過積雪,大舅林正德的黑色轎車便碾著殘雪停在門口。
他穿著深灰色西裝,公文包夾在腋下,身后跟著看著很是貴氣的大舅母,手里拎著給老爺子的禮盒。“爸呢?”
林正德嗓門洪亮,剛進門就扯開領帶,“我剛從省委大院過來,路上堵了半小時。”
話音未落,二舅林正明也帶著一家人趕到,他穿件皮夾克,手腕上的金表晃得人眼暈,身后的表弟林浩宇染著黃毛,嘴里嚼著口香糖,看見商幽嵐就吹了聲口哨:“表姐,過年又變漂亮了啊。”
最后到的是小姨林婉清,她穿件藕粉色羊絨衫,懷里抱著只白貓,看見蕭墨時愣了愣:“這位是?”商幽嵐連忙介紹:“小姨,這是蕭墨,我……男朋友。”
林正德推了推眼鏡,目光在蕭墨身上掃來掃去,像在審查文件:“小蕭在哪高就?”“江都大學在讀。”蕭墨禮貌回答。“學生啊?”
二舅林正明突然笑了,拍著蕭墨的肩膀用力晃了晃,“我們阿嵐可是商家大小姐,你這……”
話沒說完就被外婆打斷:“吃飯了吃飯了,菜要涼了。”圓桌旁坐得滿滿當當,林浩宇故意挨著蕭墨坐下,筷子在碗里翻來翻去:“姐夫這是還沒畢業,準備畢業后去哪里高就啊?”
蕭墨自然聽出了對方口中的一些意味不明的語氣,但這是商幽嵐外公家里,他也不想讓商幽嵐難堪。
林浩宇的筷子在碗里攪得叮當作響,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姐夫要是畢業沒去處,我爸公司正好缺個助理,月薪八千,管吃管住,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