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蕭墨的聲音比平時低了些,他略微有些緊張。這時候旁邊的孫行空說道:“林家的老爺子可是國畫大師,說不得小墨可以要到一幅墨寶。”
商老太爺捻著胡須附和:“林老頭最疼幽嵐,去年還念叨要給丫頭尋個靠譜的后生。”初二一早,私人飛機的艙門緩緩關閉,隔絕了江都臘月的寒風。
商家作為江都豪門,有個私人飛機,蕭墨一點不奇怪。米白色的真皮座椅柔軟得像云朵,茶幾上的青瓷茶具冒著熱氣,不得不說私人飛機,比一些航空公司頭等艙還要舒服的多。
商母正用銀匙將燕窩羹分到白瓷碗里。“嘗嘗這個,”商母將碗推到他面前,笑意溫和,“林家養了幾棚金絲燕,這是去年新采的,比外面買的干凈。”
蕭墨道謝接過,羹湯滑入喉嚨時帶著淡淡的甜香。商幽嵐湊過來,悄悄在他耳邊說:“我外公最疼我,你嘴甜些準沒錯。
不過他老人家脾氣倔,要是跟你聊國畫,你不懂就直說,千萬別裝懂。”“我舅舅家的表哥去年就因為不懂裝懂,被外公罰著臨摹《富春山居圖》,整整抄了一個月呢。”
蕭墨忍不住笑出聲,心頭的緊張散了大半。望著還剩下的賞善值和罰惡值,他心里倒是不擔心,昨天孫行空和商老爺子跟他說林老爺子是國畫大師,昨晚就惡補了國畫知識,整整消耗了三百賞善值,將國畫知識提升到了熟練的程度。
一些問題倒應該難不倒他。“在想什么?”商幽嵐遞來塊杏仁酥,“是不是還在擔心見外公?”
蕭墨接過點心,酥皮在舌尖化開時帶著奶香:“在想國畫里的‘留白’。”他忽然笑了笑,“孫爺爺說林老先生畫山水最擅留白,商幽嵐眼睛一亮:“你昨晚真惡補了?”
飛機降落在蘇南機場時,暮色正將天際染成橘紅。黑色轎車沿著林蔭道行駛,這是他第一次來到蘇南省,整體風貌與江都,魔都都不同。
林家老宅的朱漆大門前蹲著兩尊石獅子,門楣上懸掛的“耕讀傳家”匾額已有些褪色,卻透著歲月沉淀的溫潤。
開門的是位梳著圓髻的老婦人,青布圍裙上繡著纏枝蓮,正是商幽嵐的外婆。“阿嵐可算來了!”老婦人握住商幽嵐的手,眼角的皺紋笑成了花,目光在蕭墨身上轉了兩圈,“這位就是小墨吧?快進來,外面冷。”
正廳的紅木八仙桌上擺著剛沏好的碧螺春,一位穿藏青色長衫的老者正臨窗作畫。
他握著狼毫的手骨節分明,筆尖在宣紙上勾勒出遠山的輪廓,正是商幽嵐的外公林鶴年。此時一家人走到桌前觀摩,下筆的時候最忌諱有人打擾,眾人都盡量不發出聲音。
林鶴年的狼毫在宣紙上一頓,淡墨驟然暈開,如遠山含黛。他并未回頭,筆尖卻在留白處輕轉,幾縷飛白如寒鴉掠影,瞬間讓整幅山水有了靈動感。“這處‘飛白’用得妙。”
蕭墨的聲音不自覺地響起,話音未落便覺不妥,剛想道歉,卻見林鶴年筆尖微頓。“哦?”
老者緩緩抬眼,鏡片后的目光帶著審視,“說說看,妙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