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致?”蘇晚晴幾乎要冷笑出聲,“陸先生,你的演技太好了。好到讓我以為,你真的是那個想為妹妹林曉夢報仇、不惜一切扳倒沈倦的可憐兄長。結果呢?你才是沈倦背后那個真正的操控者!林曉夢的死,恐怕你也脫不了干系吧?你現在跟我說目標一致?是想繼續利用我,去對付沈倦,好讓你坐收漁翁之利?”
她的指控尖銳而直接,胸腔因為憤怒和舊傷被揭開的痛楚而微微起伏。
趙霆軒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被揭穿的慌亂或惱怒,只有一種深沉的、近乎疲憊的平靜。“我妹妹的事,我很抱歉。那是……計劃外的失控。”他承認得很干脆,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絲真實的痛楚,但很快又恢復冷靜,“但沈倦,必須被徹-->>底摧毀。不僅僅是為了曉夢,也是為了……很多其他人。包括你,蘇小姐。”
“為了我?”蘇晚晴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把我當成棋子,引導我去挖掘沈倦的罪證,甚至可能間接促成了他對我的‘塑造’和控制!你現在說為了我?”
“那時的選擇,是權衡下的不得已。”趙霆軒向前走了一步,目光銳利地鎖住她,“沈倦背后的勢力盤根錯節,不僅有沈家內部的骯臟,還有更龐大的、跨國界的灰色網絡。‘涅盤’項目只是冰山一角。我需要一個切入點,一個能讓他放松警惕、又能觸及核心的切入點。你,當時是唯一可能的人選。”他頓了頓,“我知道這傷害了你。但沈倦對你做的,遠比我做的更甚。而他現在,依然逍遙法外,甚至重新鞏固了他的帝國。你難道甘心嗎?甘心就這樣在夏威夷曬太陽,假裝過去的一切都沒發生過,而那個毀了你人生、手上沾滿鮮血的惡魔,卻在高處俯瞰眾生?”
他的話像毒蛇,嘶嘶地鉆進蘇晚晴的耳朵,試圖喚醒她心底沉睡的恨意與不甘。
“那是我的事。”蘇晚晴咬牙道,“我已經離開了。我和孩子們現在的生活很好,不需要再卷入你們的骯臟游戲。沈倦是死是活,與我無關。”
“真的無關嗎?”趙霆軒反問,眼神深邃,“你以為切斷聯系,躲到天涯海角,就真的安全了?沈倦的性格,你比我更了解。他的占有欲,他的偏執,會因為你單方面的離開就消失嗎?他現在不動,或許只是時機未到,或者……他還有別的考量。但總有一天,當你和孩子們的存在,再次觸動他的某根神經,或者阻礙了他的某些‘計劃’時,你覺得他會怎么做?”
他向前又逼近一步,聲音壓得更低,卻更具穿透力:“還有我,蘇小姐。我知道你太多秘密,太多沈倦不想為人知的秘密。我可以選擇沉默,也可以選擇……讓某些信息,以某種方式,回到沈倦耳中。你猜,到那時,他是會更恨我,還是更‘關心’你這個掌握了如此多內情的‘前妻’?”
赤裸裸的威脅。蘇晚晴的臉色瞬間蒼白。她知道,他說的是真的。無論是沈倦可能的后續糾纏,還是趙霆軒手中關于“涅盤”、關于林曉夢、關于她曾私下調查等信息的潛在威脅,都是懸在她和孩子們平靜生活之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你到底想怎樣?”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發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極致的憤怒和無力。
“聯手。”趙霆軒吐出兩個字,清晰而堅定,“不是利用,是合作。我需要你作為內應,提供沈倦在生活、情感、以及某些非商業習慣上的弱點信息——這些是外部調查難以觸及的。而我,會動用我所有的資源和力量,從商業、法律、甚至更直接的層面,摧毀沈倦的一切。徹底,永久。”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狠戾,“事成之后,你和孩子們會獲得真正的、永久的自由和安全。我會確保所有可能威脅到你們的‘證據’和‘知情者’消失。你可以繼續在夏威夷,或者世界上任何你喜歡的地方,過著現在這樣平靜的生活,再無人打擾。”
他給出了一個極其誘人,也極其危險的提議。用她的“內部信息”,換他和孩子們絕對的、未來的安全。
陽光依舊明媚地灑進客廳,海風依舊溫柔,孩子們的笑聲隱約可聞。但蘇晚晴卻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快樂安逸的生活,果然短暫。太平洋的浩瀚,也阻擋不了過去的幽靈,帶著新的陰謀與威脅,再次找上門來。
她站在島臺后,看著幾步之遙的陸霆軒,這個戴著雙重面具的男人。恨意、恐懼、對平靜生活的眷戀、對孩子未來的擔憂、還有一絲被重新點燃的、對沈倦的復雜恨意……在她心中激烈交戰。
答應?意味著再次踏入深淵,與虎謀皮。
不答應?眼前的威脅,和未來可能來自沈倦的威脅,又該如何應對?
窗外,碧海藍天,仿佛在嘲笑著人類世界的無盡紛爭與無奈抉擇。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