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的毒刺深扎心底,蘇晚晴將痛楚鍛造成利刃,日夜研磨著沈氏基金會的每一絲破綻。當王薇這個名字浮出水面時,她眼中燃起了微弱卻執拗的希望火光——財務副總監,獨子官司纏身,急需巨款,這是沈倦堡壘上終于顯現的裂痕。
交易地點選在永輝購物中心地下二層,下午三點的人流恰到好處地既能掩護又便于撤離。蘇晚晴堅持參與的理由無可辯駁:“賬目真偽只有我能第一時間判斷,這關系到能否快速扳倒沈倦。”
阿堅最終讓步,但將車停在距交易點五十米外的陰影里。
王薇出現了。她穿著米色風衣,手提黑色公文包,在c區第七根立柱下停下腳步,不斷看表。五分鐘后,接頭人——趙霆軒最信任的安保隊長老吳——從電梯方向走來。
u盤的交接只用了三秒。
就在老吳轉身走向他們的瞬間,停車場燈光突然全部熄滅。
“不對!”阿堅猛踩油門。
已經晚了。
六輛黑色越野車從不同通道同時沖出,引擎咆哮著形成包圍圈。車門甩開的瞬間,蘇晚晴看清了那些人的裝備——不是普通棍棒,而是甩棍和電擊器。
“走!”阿堅猛打方向盤。
車輪在地面發出尖銳悲鳴,卻已無路可逃。三輛車堵死了唯一的出口通道。
老吳被四人圍住,第一棍就砸在了他持u盤的右手腕上。骨骼碎裂的聲音在密閉空間里異常清晰。u盤落地,被一只戴著黑手套的手撿起。
“趴下!”阿堅將蘇晚晴的頭按下去。
車窗玻璃在重擊下炸裂,碎片如刀雨般傾瀉。蘇晚晴蜷縮在后座地板上,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在瘋狂回響:念念怎么辦?念念會失去媽媽——
警笛聲就在這時撕裂了絕望。
不是一輛,是整整一個車隊的警車從緊急通道沖入,紅藍警燈將黑暗的地下室映照得如同血腥的舞臺。襲擊者訓練有素地停止動作,迅速撤離,甚至沒忘記帶走受傷的同伴。
整個過程,從熄燈到撤離,不超過九十秒。
醫院消毒水的氣味混著血腥氣。老吳右手腕粉碎性骨折,肋骨斷了兩根,腦震蕩。他醒來的第一句話是:“他們知道……時間、地點、人物……全知道……”
內部清洗在極度壓抑的氣氛中展開。趙霆軒調取了所有知情者的行蹤記錄、通訊記錄,甚至近三個月的財務狀況。
疑點像污漬般洇出,最終匯聚在一個名字上:陳銘,趙氏集團首席法律顧問,趙霆軒大學同窗,十二年合作伙伴。
“為什么?”趙霆軒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審訊室里,陳銘的西裝依然筆挺,領帶卻歪了。他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只是盯著自己顫抖的雙手:“他們抓了我女兒……在劍橋交換期間……照片、視頻……說要讓她身敗名裂……”
“你可以告訴我。”趙霆軒說。
“告訴你?”陳銘突然笑了,笑聲嘶啞破碎,“告訴你有什么用?沈倦的人說,只要我透露一個字,視頻第二天就會出現在全網!那是我的女兒!我唯一的女兒!”
他崩潰地捂住臉:“他們只要交易信息……說不會出人命……我沒想到……我真的沒想到……”
蘇晚晴站在單向玻璃后,看著這個曾經儒雅從容的法律顧問蜷縮在椅子上,像一條被抽去骨頭的魚。她感到的不是憤怒,而是一種冰冷的悲哀——沈倦太懂得如何摧毀一個人,他從不直接威脅你,他威脅你在世上最珍視的東西。
“王薇那邊怎么樣?”蘇晚晴在返回別墅的車上問,聲音干澀。
阿堅的沉默讓她心臟驟緊。
“我們的人十分鐘前趕到她家,”阿堅終于開口,每個字都像從齒縫間擠出,“門從里面反鎖。破門進去時……人已經涼了。”
“怎么……”蘇晚晴喉嚨發緊。
“浴缸,溫水,-->>左手腕動脈。”阿堅頓了頓,“遺書打印好了放在梳妝臺上,說她因兒子官司壓力過大,選擇解脫。現場……很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