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磚閉合的悶響在身后落下,趙三卡在縫隙中的手指被徹底切斷。陳陌沒有回頭,但腳步停在了階梯盡頭。
墻壁上刻著三個字。
火光搖晃,映出深鑿的痕跡——“別相信”。
李晚秋突然伸手拉住他手腕。她的掌心滾燙,脖頸金紋劇烈發燙,像要燒穿皮膚。她眼神渙散一瞬,聲音極輕:“那三個字……是‘別相信’。”
張鐸舉高火把,靠近墻面。光線掃過刻痕邊緣,能看到細微裂紋從字跡向外蔓延,如同蛛網。
沒人說話。
陳陌盯著那三個字。他知道這不是警告誰,而是提醒他們不要相信什么。可具體指向不明。
“出口在哪?”張鐸低聲問。
前方通道繼續延伸,盡頭是一片半透明的屏障。表面波動如水,外景扭曲破碎,像一面被打裂的鏡子。
三人對視一眼。
張鐸走在前頭,火把伸向屏障。火焰接觸的瞬間,空氣發出輕微撕裂聲。他抬起腳,一步踏了進去。
身體穿過時像是被拉扯。皮膚傳來刺痛感,記憶突然閃回——醫院通風井、鐘樓倒數、布條勒進手腕的痛。
陳陌緊跟著躍入。
落地時膝蓋砸在硬地上。他迅速翻身站起,手按小刀,環顧四周。
空曠廣場。天空灰白,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遠處高樓輪廓熟悉,是他們所在的城市。可地面遍布細長裂痕,像玻璃碎裂后勉強拼合。
李晚秋跌坐在他腳邊,扶著額頭喘息。
張鐸掏出手機。屏幕亮起,信號滿格,時間顯示為月圓夜當晚十一點四十七分。仿佛他們從未失蹤。
但他抬頭看向對面大樓。外墻中央橫貫一道垂直裂痕,寬約半米,正緩緩滲出黑霧。霧氣下沉,在半空凝成模糊符號,轉瞬又散開。
“這不是正常現象。”張鐸說。
陳陌蹲下檢查地面。裂縫邊緣光滑,不像物理破壞造成。他用手指蹭過一道裂痕,指尖沾上微濕的灰燼。
李晚秋慢慢站起來。她看向陳陌,目光有信任,卻少了溫度。
“我記得醫院的事。”她說,“我們破了換臉規則,逃出b3層。后來……走螺旋坡道,遇到菌毯。”
“你還記得怎么激活雙血印嗎?”陳陌問。
“記得。”她點頭,“需要守門人血脈和編號持有者的血同時落在憑證上。”
“那之前呢?”陳陌聲音低了些,“我們在哪認識的?”
她皺眉,思考很久才開口:“你救了我。在影城入口附近。你說我能活下來,是因為我有用。”
這不是答案。
陳陌知道她以前不會這樣說話。她曾主動提及童年,提到母親被帶走的雨夜。現在這些記憶消失了。
他沒再追問。
張鐸走到廣場中心,從口袋里摸出一根短樹枝。他在地上畫了一個符號——逆十字加雙環。
幾秒后,最近的一盞路燈閃爍起來。明滅節奏與他畫的符號完全一致。
“不是巧合。”他說,“這個城市已經被影響了。”
陳陌抬頭。規則之眼自動激活。視野中,整座城市上空浮現出無數斷裂的文字殘影。有些是完整句子,更多只是碎片。
“說出真名會被取代”
“行走超過三十步需報備”
“影子不可重疊”
這些痕跡在空中交織,像一張正在成型的網。
“系統還在運行。”陳陌說。
“不只是系統。”李晚秋忽然開口,“是規則本身在滲透。影城不是獨立空間,它是現實世界的投影。當我們在里面打破規則,外面也會出現裂痕。”
“所以趙三最后喊的不是威脅。”張鐸冷笑,“是在提醒我們,根本沒逃出去。”
三人沉默。
風從廣場東側吹來,帶著鐵銹味。遠處街道開始有行人出現。他們步伐一致,動作機械,每隔三十秒停下原地踏步一次。<b>><b>r>沒有人交談。
陳陌看向李晚秋。她站在臺階邊緣,金紋偶爾泛光,像是在抵抗某種東西。
“你還記得第七巷的事嗎?”他問。
“記得。”她說,“子時前抵達,能看見守門人之痕。你在巷道記下了符文走向。”
“那我說過不想關掉系統提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