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條越來越緊，嵌進皮肉。李晚秋的手指發紫。陳陌想松一松結，卻發現死結紋絲不動，像長進了皮膚。

第十六次循環。

時間三十一秒。

墻面照片換了。這次是陳陌母親，站在老屋門口，朝他招手。他喉嚨發緊，但沒動。他知道那是假的。她十年前就死了。

張鐸盯著自己的手，突然說：“我的槍呢？”

“你沒帶。”

“我記得我帶了。”

“你沒帶。”陳陌重復，“規則在改記憶。”

李晚秋突然抬頭：“系統提示變了。”

陳陌一怔：“你說什么？”

“我聽見了。”她指著自己太陽穴，“不是耳朵，是里面。它說……‘放棄吧’。”

陳陌盯著她。

她沒說謊。她的金紋在皮下蠕動，像有東西在爬。

他抓起金屬棍，在石板上刻下“x”。

“我們還沒輸。”

第十七次循環。

二十九秒。

李晚秋開始哼歌。

調子很老，童謠。她一邊哼，一邊輕輕搖晃身體。陳陌拉她手臂，她不停。張鐸也開始跟著節奏點頭。

陳陌砸地。

兩人驚醒。

“別跟節奏。”他說，“它在控制我們。”

他把布條在手上繞得更緊，直到血從指縫滲出。痛覺是唯一的錨。

第十八次循環。

二十六秒。

比上次少三秒。

符文亮起時，李晚秋突然大喊：“陳陌！”

聲音刺破街道。

陳陌心臟驟停。

他撲過去捂她嘴，但已經晚了。布條猛地收縮，勒進三人手腕，血順著線往下滴。地面符文變紅，空氣中浮現出三個透明人影，站在他們身后，動作慢半拍。

替換開始了。

陳陌抽出小刀，割破手掌，把血甩向空中。血珠落下，在符文缺口處濺開。紅光閃了一下，人影淡去。

他喘著氣，看向李晚秋。

她臉色慘白，嘴唇發紫。

張鐸靠墻滑坐下去，額頭冒冷汗。

陳陌知道他們撐不了多久了。

水沒了。食物沒了。體力耗盡。精神被磨碎。規則不再隱藏，它在吞他們，一口一口，把他們變成它的一部分。

他低頭看布條。

連接點正在愈合，像皮膚在長在一起。

他抬起刀。

只要割斷，就能結束。

但他記得上一次嘗試切斷時，空氣響起警報，頭頂裂開一道縫，伸出黑色鉤子。

協作規則仍在生效。

斷開即清除。

他放下刀。

李晚秋抓住他手臂，指甲掐進肉里。

“我還活著。”她說。

張鐸抬起頭，聲音嘶啞：“我也活著。”

陳陌點頭。

三人互相看著，眼底殘存一點光。

第十九次循環開始。

符文未亮，時間未計。

街道靜得可怕。

布條突然自主收緊，把三人拉近一步。他們的影子在地面重疊，分不開。

李晚秋的嘴動了動。

陳陌湊近。

她說了三個字。

他渾身血液凍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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