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抬頭望向那座廢樓。剛才出現倒影的窗戶，此刻一片漆黑。月光被云層遮住，街道陷入短暫昏暗。

黑暗持續了大約五秒。

光線恢復時，窗框上的反光變了形狀。不再是倒置人影，而是一個緩慢擺動的線條，像鐘擺。

左右搖晃。

一次。

兩次。

三次。

陳陌盯著它，心跳加快。那不是物理運動，而是光影構成的幻象。但它確實在動，節奏穩定，每擺一次，時間間隔恰好兩秒。

逆跳。

不是順時針，而是反向擺動。

他數著次數。

第十次。

第十五次。

第二十次。

李晚秋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金紋擴散速度明顯提升，已經爬到下巴邊緣。她的手指抓緊了陳陌的手臂，力道比之前大了許多。

系統提示里的“三十七次”，可能不只是預示危險，而是與她的狀態有關。每一次鐘擺擺動，都在加速她體內的規則共鳴。

陳陌迅速做出判斷：不能讓她繼續靠近第七巷。如果那扇門真的認她的血，而系統又在推動她走向激活點，那么整個過程可能已經被設計成一場獻祭。

他必須打斷這個節奏。

可怎么斷？

破壞光源？但那鐘擺是影子構成的，沒有實體。攻擊無效。改變位置？但他們已經在行進路徑上，偏離路線可能觸發其他規則。

唯一的辦法是干擾信號本身。

他抬起右手，用指甲在左手掌心劃出一道口子。血立刻滲出來。他將血抹在右眼眼皮上，啟動規則之眼的回溯功能，同時將注意力集中在那道鐘擺幻象上。

視野切換。

他看到了數據流層面的真相——那道光影背后，有一串不斷遞減的數字：31。

每擺動一次，數字減一。

而在數字盡頭，連著一段加密代碼，結構與李晚秋體內金紋的脈絡完全一致。

這是綁定程序。

系統正在通過外部投影，遠程觸發她的血脈響應。

陳陌立刻明白：所謂“提示”，根本不是警告，是啟動指令。

他收回手，血順著指尖滴落。他沒有擦掉，而是任由血液留在皮膚表面。他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鐘擺繼續逆跳。

第二十五次。

第二十六次。

李晚秋突然睜開了眼睛。

她的眼神不對。不是清醒，也不是昏迷。是一種介于兩者之間的狀態，瞳孔收縮，視線空洞。

她開口了。

聲音不是她自己的。

低沉，沙啞，像多人疊加的回音。

她說：“你逃不掉的。”

陳陌沒有回答。他右手依然扶著她，左手藏在袖中，握緊了刀。

他知道這句話是誰說的。

不是李晚秋。

是系統。

或者說，是系統借她的嘴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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