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縫底下的紅線再次掃過,陳陌收回視線,貼著墻蹲下。光束過去后,他低聲說:“三分鐘一次,每次掃十秒,中間有二十秒空檔。”
張鐸點頭,把地圖攤在金屬箱上,用粉筆灰標出三條通道。中間那條線延伸到電梯井位置時停住。“只有這條路通,但菌類覆蓋嚴重,影面體活動頻繁。我們得快,不能拖。”
李晚秋靠在墻邊,手指微微動了動。她睜開眼,聲音很輕:“鏡像門前……必須兩人一起走。一個人,門不會開。”
陳陌看向她手腕上的傷痕,金血已經干了。他從背包里取出最后一支解毒劑,擰開針帽,扎進她手臂。藥液推完后,她呼吸平穩了些。
“你還記得別的嗎?”陳陌問。
她搖頭:“后面的事……斷了。只知道下去之后,門會照出不是你的東西。”
張鐸皺眉:“意思是會有假人?”
“不只是假人。”李晚秋閉眼,“是規則在模仿你。它知道你想活。”
空氣沉了一下。陳陌低頭檢查槍械,彈匣退出來,七發子彈還在。他重新裝回去,咔一聲扣進shouqiang。
“規則之眼能看痕跡。”他說,“我走前面,帶路。”
張鐸拿起另一把shouqiang,握緊槍托:“我斷后。你護著她,別讓她掉隊。一旦失聯,兩聲敲擊為號,三下就撤。”
李晚秋忽然抬手,抓住陳陌的袖子。她眼神清醒了些:“別信系統最后的提示。它會在終點改規則。”
陳陌點頭:“我知道。真話摻假話,才是它的玩法。”
張鐸用槍托輕敲地面,測試震動頻率。聲音傳出去幾米就沒了。“巡邏機制只在走廊運行,儲藏室暫時安全。但我們不能久留。”
他指著地圖上的岔路口:“從這里到電梯井,要經過兩個拐角,一段通風管下方,還有三十米裸露通道。菌毯最厚的地方在第三個轉角,踩上去會觸發警報。”
“怎么過?”陳陌問。
“繞不開。”張鐸說,“只能快沖。我引開影面體注意力,你們趁機通過。我跟上來。”
“不行。”李晚秋突然開口,“影面體不是獨立行動的。它們共感。一個發現,全部激活。”
張鐸瞇眼:“你怎么知道?”
“我被追過七次。”她說,“每次都以為甩掉了,結果下一秒就被圍住。因為它們共享視線。”
陳陌抬頭,規則之眼開啟。天花板角落浮現出一道淡金色痕跡,扭曲的文字緩緩浮現——“單行者止步,雙影同行方啟途”。
他記下這句話,告訴兩人。
“這和她說的一致。”張鐸看著李晚秋,“你是關鍵。沒有你,門不開。”
“但我可能撐不到最后。”她低聲說,“記憶在流失。每走一步,我就少一點自己。”
“那就分段走。”陳陌說,“每段路結束后,確認你還清醒,再決定下一步。”
張鐸同意:“子時前十五分鐘必須到電梯井口。提前太久會被發現,太晚井道移動,壓死。”
時間算下來,還剩三個半小時。
“水剩下多少?”陳陌問。
張鐸打開包,拿出三個半滿的水壺:“一人一壺,省著喝。繃帶共用,傷不致命就不包。”
陳陌把小刀、繩索、金屬片全倒出來清點。工具不多,但夠破鎖和干擾信號。他把刀插回靴筒,繩索纏在腰間。
“如果電梯井沒靜止呢?”他問。
“退回舊藥房。”張鐸說,“那里有備用掩體,能撐一段時間。”
“如果門不開呢?”
“那就說明需要別的代價。”李晚秋睜開眼,“可能是血,可能是名字,也-->>可能是……一個人留下。”
沒人說話。
陳陌把槍塞進外套內側,拉緊拉鏈。“計劃是:我帶她走前段,你斷后。第三個轉角你制造動靜,我們沖過去。中途她狀態不對,立刻停。到電梯井前十五分鐘停下觀察,確認井道靜止再進入。”
張鐸點頭:“遇高階規則生物,我引開。你們不要回頭,直接往下。”
“如果我被替換呢?”陳陌問。
“殺了你。”張鐸盯著他,“不管你看起來多像你自己。”
陳陌沒反駁。他知道這是唯一的辦法。
李晚秋抬起手,手里攥著一段斷裂的銀色發繩。她輕輕摩挲,像是想起什么,又像什么都沒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