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假設張鐸真是監護人。那他救他,是不是計劃的一部分?是為了觀察他在極端環境下的反應?為了測試規則之眼的適應性?
每一個假設都通向更深的黑暗。
但他發現一個問題:張鐸死了。
在鐘樓那一夜,他為了救他,觸犯影子陷阱,整個人被拖進陰影里消失。后來雖然影子復活歸來,但那是殘影狀態,已經不是完整的生命體。
一個真正的執行者,會愿意犧牲自己嗎?
除非他也被騙了。
也許他以為只是監控實驗進程,沒想到規則會吞噬他。也許他原本只想完成任務,結果卷得太深,再也出不去。
陳陌忽然想到一件事。
張鐸第一次見到他時,說過一句話:“我見太多人死了,才救你。”
那時候他以為那是出于善意。現在再想,那句話更像是懺悔。
他閉了閉眼,立刻睜開。
三秒。
不能再閉。
他低頭看自己的手。刀刃上有干掉的血跡,深褐色。這把刀砍過傀儡,割斷電線,救過他兩次。第三次還能不能用,他不知道。
但他必須繼續往前走。
他不能停在這里。
他把刀插回腰側,用還能動的右手撐地,慢慢站起來。膝蓋有點軟,站穩后扶住旁邊的鐵柜。房間角落有幾個文件夾散在地上,他沒碰。那些不是關鍵信息。
真正重要的東西在他胸口貼著。
筆記本和那張寫著“別信”的紙片。
他需要驗證這些線索的真實性。最直接的辦法,是找到更多同類記錄。醫院地下有隱藏通道,說明這里不止這一間密室。其他房間可能也有實驗檔案。
或者,去找她。
李晚秋最近一次出現是在西區走廊,距離這里不到兩百米。如果她是實驗體,她會不會也收到過類似的警告?她有沒有試圖擺脫控制?
他邁出一步。
腳剛落地,胸口突然一緊。
不是疼痛,是一種壓迫感,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拉扯他的心跳。他停下,伸手按住內袋位置。筆記本靜靜躺著,沒有任何異象。
但他清楚感覺到剛才那一瞬的異常。
就像某種信號被觸發了。
他站在原地,沒有動。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