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不能裝作沒看見證據。

那雙紅鞋，那個編號，那句“建議終止程序”。全都指向同一個方向。

他摸了摸胸口的筆記本，繼續向前走。

醫院的結構比他想象的復雜。表面看是普通三層建筑，但實際上地下還有空間。那條通道不是維修道，而是專門設計的隱藏路徑，用來連接核心區域。這種布局不像民用設施，更像一座研究所。

他決定先找一個安全點整理信息。

前方有個岔口，左側通往電梯井，右側是一排標著“檔案室”的房間。他選了右邊。其中一間門鎖完好，他用刀撬開，確認內部沒有觸發裝置后進入。

房間不大，靠墻立著幾個鐵柜，地上散落著文件夾。他關上門，背靠墻壁坐下。右手仍然握著刀，左手放在膝蓋上，手指毫無反應。

他拿出筆記本，再次翻開。

“樣本編號：lwq”

“第三輪融合測試”

“監護人代號：zd”

zd。這個代號讓他心頭一震。

張鐸的名字縮寫，正是z和d。

難道他是監護人？

可張鐸從沒提過這件事。他說他是刑警，因查案誤入影城。他說他只想阻止更多人受害。

但如果他是實驗的執行者呢？

他甩掉這個念頭。

不能這樣想。現在每一條線索都可能是誤導。系統提示會騙人，規則痕跡也會被偽造，甚至連記憶都能被篡改。他唯一能信的，是親眼看到的運行機制。

他重新檢查筆記本上的隱形文字。

除了“基因穩定性下降”，還有一句模糊的記錄：“情感模塊干擾成功率低于預期。對象仍保留原始依戀傾向。”

這句話的意思是，實驗體在情感上難以割裂原有關系，會影響程序運行。

也就是說，李晚秋如果真是lwq，那么她對他的信任和依賴，可能正是實驗失敗的原因之一。

他盯著這句話看了很久。

然后慢慢合上筆記本，塞回內袋。

門外走廊傳來輕微震動，和之前在病房外聽到的一樣。這次他沒有理會。他知道有些規則會在固定時間啟動，只要不觸碰節點，就不會被卷入。

他靠著墻，閉眼休息三秒，立刻睜眼。

規則還在。

他活著。

線索在身上。

真相還沒揭開。

他抬起右手，看著刀刃上的血跡已經干涸，變成深褐色。這把刀救過他兩次。第三次，不知道還能不能用。

他握緊刀柄，準備起身。

就在這時，胸口的筆記本邊緣露出一角紙片。他沒注意，剛才動作太大，從撕掉的最后一頁殘根里滑出了一小段。

他抽出那片紙。

上面寫著兩個字：

“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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