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這里立下禁令,禁止說話。也許是因為聲音會激活某種機制,也許是因為語本身就是觸發條件。
他沒出聲。輕輕挪動腳步,避開地上的灰燼和碎玻璃。走到門口時,他停下。門外沒有動靜,張鐸的聲音再也沒有傳來。手電光也沒再出現。
他不確定張鐸是不是離開了,或者遇到了麻煩。但他不能出去。這條走廊還有別的規則在運行。他看到地面裂縫中有微弱的藍光流動,像是電流,又像是某種信號在傳遞。
他退回病房,靠在墻邊坐下。現在最危險的不是外面,是他自己的記憶。剛才有幾秒,他差點相信自己一直住在這間醫院里,每天醒來都要面對同樣的走廊和門牌。那是規則植入的假記憶,專門用來瓦解真實認知。
他必須記住:他是陳陌。二十七歲,自由職業者。母親住院那天簽的是第三頁同意書,醫生左胸口袋別著筆。地鐵逃票補了十元,刷的是右數第二個閘機。
這些細節沒人會編。只有真實的記憶才有具體的時間、地點和數字。
他摸了摸沖鋒衣口袋,里面有一塊金屬片,是從處置室帶出來的。他把它拿出來,貼在墻上。規則之眼顯示,墻內的藍線在靠近金屬時發生了偏移。說明某些材料可以干擾規則運行。
這是一個發現。
也許金屬能阻斷信號,也許它能屏蔽某種能量。這值得記下來。
他把金屬片收好,準備繼續探索。但不能現在就走。體力還沒恢復,毒素還在體內。他需要時間。
他閉眼休息,三秒后立刻睜開。規則還在生效,他必須時刻警惕。
病房外的走廊突然傳來一陣輕微震動。像是有什么東西在移動。他沒動,也沒有去看。他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保持清醒,保持判斷力。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影子。在黑暗中,影子幾乎看不見。但他知道它還在。影城里的影子從來不會真正消失。
他想起第一次看到規則痕跡時的情景。那塊磚上的灰燼符號,是他覺醒的。從那時起,他就不再是普通人。他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也能理解別人無法理解的邏輯。
這條路很危險,但他已經走上了。
他靠在墻邊,右手握緊刀柄。刀上有血,也有灰。他沒擦。這把刀救了他兩次。一次在儲物間,一次在這里。
他還不能倒下。
醫院里還有更多的規則等著他去破解。每一層樓,每一個房間,都可能藏著新的陷阱。但他不怕。
因為他已經有了解法。
以規則之眼所見為實證,以邏輯推演為核心,以代價驗證為手段。
其他的,都是干擾項。
他站起身,走向病房另一側的門。門上沒有編號,只有一道劃痕,像是被人用指甲刻出來的。規則之眼顯示,劃痕下方有微弱的能量波動。
他伸手握住門把手。
門內傳出一聲輕響,像是金屬碰撞的聲音。
他的右手剛轉動把手,指尖突然感到一陣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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