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雨水敲打著房檐,噼啪作響,沒有停歇的意思。
屋內交疊的身影同樣如此,粗重的呼吸伴著低喘,月滿樓頭一次體會到什么叫做“引火自焚”。
半晌,云錦書覺得利息討夠了,在月滿樓下巴輕咬一口,總算躺下。
心跳尚未平復,啞聲開口,“阿月說的不錯,那東西沒有繼續監視。”
月滿樓說不出話,轉身把頭埋進云錦書胸口蹭了蹭,抬頭時,眼尾泛紅,委屈巴巴的蒙著一層水霧。
呼吸一滯,云錦書的眸子又暗了下來,散發著危險的信號。
發覺撒嬌起了反效果,月滿樓趕緊開口,“我看到了很詭異的影子,不像人,不像妖,有點像樹。”
此一出,果然轉移了云錦書的注意,抿唇思考起來。
這里離院子有段距離,不太可能是看錯了。
會動的樹,是某種樹精嗎?
若真是樹精,從進入鎮子,看不到但感覺被監視就很正常了。
“如果對方沒有敵意,我們安靜離開就是。”
云錦書說完,低頭一看,懷里的人不知何時已經睡著了。
“真是···”什么環境都不耽誤睡覺。
唇角勾起寵溺的弧度,確認被子蓋好,反手滅了屋里最后一盞燭火。
一切歸于寧靜,夜色下,雨聲與風聲交織,演奏出助眠的音符。
平安的一夜,看似,是這樣的。
早起吃過早飯,看雨勢稍小了些,云錦書便吩咐霜照通知下去,準備出發。
沒過多久,許縣令帶著人,腳步匆匆出現在了門外。
傘都沒打,一身綠色官袍濕透,中年發福的肚皮不停顫抖,喘著粗氣,一看就是接到消息著急趕來阻攔。
先禮后兵,許文杰陪著笑臉,詢問可是招待不周,有什么需要盡管開口。
“不是那些問題,本宮還有要事,不能耽誤。”看在對方盡心招待的情況下,云錦書難得跟一個縣令多說幾句,不然就他那點人,怎么可能攔得住使團的士兵。
許文杰一咬牙,說了實話。
“下官不是有意要阻攔云麟使團離開,屬實是神命難違,大皇女走可以,只要留下一個人。”
云錦書已經不高興了,聽他說完神明指定的人,臉徹底黑了下來。
月滿樓倒是沒有絲毫被指定的自覺,撲哧笑出了聲。
“許縣令說神明指示,請問神明在哪兒,是親自告訴你的嗎?”
“神明無處不在,無所不知,凡有指示,神諭會直接傳入腦海。”許縣令說的認真,眼里帶著些驚恐,仿佛真的擔心神明會因月滿樓的輕佻發而發怒。
云錦書不想聽了,吩咐靈雯送客,把許縣令和他帶來的人都趕了出去。
霜照那邊,同時通知到位,使團眾人在鎮門口集結,卻遇上了攔路的鎮民。
來時沒有看到的人,一下子冒了出來,手里拿著砍刀、鋤頭、菜刀之類的東西,在城門口圍了好幾層。
沒有猶豫,云錦書下令盾兵在前,強行沖關。
今天就算把城門砸了,她也不可能把月滿樓留下。
反正回頭跟滄溟朝廷說起,也是白夜鎮的人無禮在前。
萬萬沒想到,面對云麟士兵,白夜鎮的人顫抖著把手里的“武器”架到了自己脖子上,上到銀發老朽,下到學步稚童。
口中高呼,“留下樹神索要之人,否則整個鎮子將無一人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