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靖杰站在原地,看著父親瞬間仿佛又老了十歲的背影,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死死堵住。父親知道的不多,但他知道危險,知道那是祖輩諱莫如深、唯恐避之不及的東西。他那句“活下去”,包含了多少無法說的恐懼和無奈的期盼。
沉重的壓力,如同黑石嶺本身,轟然壓在了嚴靖杰的肩上。他不再只是一個尋求自身解脫的修真者,他的身上,還承載著父輩沉默的知曉與沉重的期望。
他必須更快!更強!
回到偏房,關上門,嚴靖杰盤膝坐在床上,意識沉入體內。他仔細體悟著丹田那灰黑色的氣旋,感受著其中蘊含的、遠超從前的力量。這力量源自詛咒,充滿風險,但也是他目前唯一的依仗。
他嘗試著運轉這新生的混沌元氣。心念一動,氣旋加速旋轉,一股遠比之前精純和強大的能量瞬間涌向指尖。他對著墻角一塊墊桌腳的青磚虛虛一劃。
沒有聲音,沒有光影。
但那堅硬的青磚表面,無聲無息地出現了一道深達寸許、平滑如鏡的切痕!
威力倍增!
嚴靖杰眼中閃過一絲銳芒。這力量,雖然來得兇險,但確實強大。他需要盡快熟悉、掌控它,才能應對未來可能出現的更嚴峻局面。
同時,他也意識到,僅僅依靠被動轉化血脈中的詛咒之力,速度太慢,而且風險與收益不成正比。像昨天那樣強行吸納外界詛咒能量,更是九死一生的dubo。
必須找到更安全、更有效的方法。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后山的方向。
二臺的石門,石巴子的佛龕,另外兩處陣眼,必然也隱藏著秘密。尤其是二臺那兩座巨大的石門,其上的紋路比黑石陣眼更加復雜,或許……那里有關于這“三才鎖靈陣”更核心的記載,或者,有其他控制、轉化詛咒之力的法門?
冒險是必須的。但在那之前,他需要先徹底掌握這新增的力量,并且,做好萬全的準備。
他重新閉上眼,全力運轉混沌元氣,滋養修復著體內暗傷,同時細細感悟著這力量的特性與運用法門。
時間在寂靜中流逝。
下午,他感覺恢復得差不多了,便起身打算去后山雞圈看看,也算是個由頭,順便熟悉一下增長后的力量。
剛走出院門沒多遠,就看到幾個村里人聚在巷口低聲議論著什么,看到他過來,目光都有些閃爍,帶著一種混合好奇、敬畏和一絲疏離的復雜情緒。
“靖杰出來走動了?”
“聽說他昨天用土法子把守仁叔從鬼門關拉回來了?”
“李郎中都束手無策,他那推拿……邪性啊……”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竊竊私語聲隱約傳來。
嚴靖杰心中了然。昨天的事情恐怕已經在村里傳開了。他這“邪性”的推拿手段,無疑讓他成了村民眼中的異類。這并非好事,過多的關注會讓他接下來的行動束手束腳。
他面無表情地穿過巷子,對那些目光和議論置若罔聞,徑直朝著后山走去。
然而,就在他踏上通往后山坡的小路時,眼角的余光瞥見,在村子的另一頭,通往二臺方向的更深的山道上,似乎有幾個人影在晃動,指指點點,像是在爭論什么。
那幾個人,好像是村里平時游手好閑、最愛打聽稀奇古怪事情的二流子。
嚴靖杰的心猛地一沉。
他們去二臺那邊做什么?
難道……昨天他探查二臺石門的事情,被人注意到了?還是說,僅僅是因為大伯的事情,引發了他們對這些“不干凈”地方的新一輪好奇?
無論哪種可能,都不是好兆頭。
他加快腳步,隱入山坡的樹林中,回頭望向二臺方向,眉頭緊緊鎖起。
平靜,已經被打破了。
暗流,開始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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