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遠在天邊的齊天山道觀內。
道德生盤膝坐在一間靜室中,室內懸掛的千百張符箓正在隨著靈氣激蕩而飄動,案幾上那卷《鏡花水月》光華流轉。
畫軸表面空蒙如霧,卻是暗藏玄機,此乃道門重寶,可映照萬里之外的山水人物,更能令人神游畫中,瞬息千里。
此刻,畫軸攤開,表面卻是一片空白,宛如一泓清水。
道德生白須飄然,盯著畫軸自自語:“妖人,這次看你師徒還能藏到幾時!”
道德生現在只是在等,在等崔道生和符春笙在真龍秘境布下鏡花水月的子陣,屆時這鏡花水月映照秘境,獨孤文龍一行便會暴露行蹤。
......
另一邊,蘇玉兒帶著獨孤行出了客棧,沿著龍尾鎮的青石板街閑逛。街道旁有個鐵匠鋪叮叮當當響個不停。
“娘!”獨孤行東張西望,突然扯住她的袖子,指著糖畫攤子,“我想買一串這個。”
婦人掏銅錢時,少年已經踮腳去看老匠人熬糖。琥珀色的糖漿在鐵板上翻轉,轉眼間便化作活靈活現的糖狗。
“多大的人了......”蘇玉兒搖頭輕笑,卻見兒子啃著糖畫,眼睛直勾勾盯著石牌坊方向——又一架鎏金馬車駛過,車簾翻飛間,隱約可見里頭坐著個錦袍人。
“這鎮子怎么盡是些......”獨孤行話未說完,就被母親按住肩膀。
蘇玉兒俯身在他耳邊輕聲道:“這些都是來秘境淘換天材地寶的仙家子弟。”她突然將兒子往身后帶了帶,“咱們看看就好。”
......
與此同時,龍歸客棧內,獨孤文龍獨自坐在樓下大堂的一張空桌前,手里端著杯清茶,慢慢啜飲。
堂內空無一人,唯有幾碟鹽水花生伴著一壺粗茶。柜臺后,老掌柜拿塊抹布慢悠悠擦著茶壺,忽然抬頭笑道:“客官,可要嘗嘗咱們龍尾虛釀?方圓百里獨此一家。”
男子搖頭,自腰間玉簪中抖出個灰撲撲的酒葫蘆。塞子一拔,滿堂酒香竟似蛟龍抬頭。他仰頸飲罷,隨手抹去唇邊酒漬:“我這酒也不差。”
老掌柜手中茶壺微微一頓,瞇眼瞧著那不起眼的葫蘆:“這盛酒的物件...怕是有些年頭了?”
“掌柜的眼力也不凡吶。”獨孤文龍放下葫蘆,嘴角微微上揚。他略微停頓,意味深長地反問,“莫非掌柜這店鋪里的畫也是尋常物件。”
男人話里話外都直指壁畫,老掌柜自然知道他想說什么。只不過他沒料到這位前來落腳的客人,眼光如此毒辣,一眼就看破了他“畫中劍”的招式。
畫中劍:一種將劍意隱藏在畫中的神奇劍法,觀想者需通過水墨筆觸的走勢、留白與構圖韻律,解析出隱藏的“劍跡”。畫作本身既是劍譜也是兵器——當注入內力時,畫面中的墨線可化為實體劍氣破卷而出。
“呵呵,不過是個黃土埋脖子的老朽,借這方寶地討口飯吃。”老掌柜放下茶壺,“難不成,你們一家子不是來避難的?”
獨孤文龍笑而不語,只是又端起葫蘆喝了一口。
這真龍秘境自古便是藏龍臥虎之地,多少江湖亡命客在此遁形。當年那幾位立規矩的圣人手段通天,便是如今飛升境的那群老鬼來了,也得乖乖守著“入秘境者不問前塵”的鐵律。
“不怕我出手將你扣下?”老人試探了句。
獨孤文龍以壺嘴輕叩柜臺作回應:“要說這地界妙處,規矩比那老天爺還大。任你是搬山倒海的能耐,在這兒...”男子突然咳嗽兩聲,-->>“也得盤著。”
“年輕人啊,那你就大錯特錯了。以前或許是如此,但如今絕對不是...”
“掌柜這話是何意?”
老人沒有表態,只是不動聲色道:“想在這里住多久?”
“就幾天,掌柜的若缺人手,我們住的幾日里,你可以盡管吩咐我去做事,就當抵了房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