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昔日繁華鋪面早已易主,只剩幾駕零落馬車碾過青石板,揚起些許蕭索塵埃。
南宮家家道衰落,然而卻依舊苦苦支撐。
白紓月纖指無意識輕叩窗欞,眸光漸黯。正出神間,忽聞門外傳來小二清亮的“客官里邊請——”。
少女回過神,抬頭看去。
但見一位錦衣公子推門而入,他身形修長,氣度不凡,眉目含笑,舉手投足間盡是儒雅隨和,正是南宮家那位庶出的公子——南宮清遙。
“白姑娘,這么早就到了,真是讓你久等了。”南宮清遙溫聲致歉,翩然落座。
白紓月只是敷衍的笑了笑,自袖中滑出一封素箋,輕推至桌心:“東西在此。”
南宮清遙點點頭,拿起信封,指尖熟練地拆開封口。他小心翼翼地抽出信紙,展開后仔細端詳。信紙上的字跡潦草,但內容似乎并不簡單。他看了一會兒,眉頭微微皺起,隨即又舒展開。
“這信來得正是時候,白姑娘這份人情,南宮家記下了。”
“順路罷了。”
話音未落,南宮清遙指間突然竄起一簇幽藍火苗,頃刻將信箋燃作灰燼。
白紓月確認信息已經傳達后,便起身準備離去。她再次來到窗邊,準備翻窗遁走。
白鞋剛踩上窗沿,南宮清遙卻突然開口,“且慢。姑娘每次傳信便走,不若共飲一杯?”
少女足尖一頓,神情冷漠,“沒什么好談的,我已名花有主。請南宮公子自重。”
南宮清遙一愣,隨即苦笑一聲:“倒是唐突了。不過......尚有一事請教。”
白紓月半側過身,淡淡道:“說。”
南宮清遙忽的斂去笑意,一字一頓道:“那位獨孤公子,可是害了南宮瑾的兇手?”
白紓月身形微滯,顯然未料此問。靜默數息,終是不愿作答。說到底,南宮瑾的死不過是咎由自取。
見少女沉默,南宮清遙眸中光彩漸黯。
“不是他。”
短短三字,擲地有聲。白紓月說罷轉身便走,青絲揚起帶起一陣香風。至于對方信與不信,已非她所念。
而南宮清遙也只是默默地看著她的背影,轉眼間消失在瓦頂之上。
出了酒館,白紓月下一個目的地是符家。為了謹慎起見,她自懷中取出一襲破舊的灰袍披上,斗笠壓低半遮容顏。她低頭穿行于水云城街巷之間,時而在清風街拐角駐足,時而在柳巷檐下側身。
一路上,行人熙攘,白紓月刻意避開人多的地方,沿著偏僻的小巷行走。在左繞右拐一段路后,她最終來到一間掛著"王氏包子"木匾的鋪子前。
白紓月站在包子鋪前,沒有急著進去,而是靜靜地倚在街邊的樹下,觀察四周。鋪門懸著兩串風干蒜頭,隨處可見的市井氣息撲面而來。
“姑娘,買包子嗎?要什么餡的?”掌柜是個滿臉風霜的中年漢子。
“三肉兩素,不要陷。”少女聲音清冷。
老板聽罷,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低聲道:“一統天下。”
白紓月立刻回應:“唯我大秦。”
老板拍拍手,咧嘴一笑:“里面坐。”
白紓月哼了一聲,低聲抱怨:“怎么每次都要確認身份,我的模樣你們還認不得?”
老板尷尬地笑了笑,略壓低聲音:“這不是為了安全嘛,哪怕白姑娘你長得這般水靈,那也得防人用易容術模仿你的容貌。雖然我覺得不太可能,畢竟氣質...”
面對這些恭維的話,白紓月只是冷哼一聲,便徑直走進包子鋪的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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