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水云城,盧氏書肆內。
白紓月單膝跪地,纖指捻一支朱砂筆,正專注地在地面上勾畫陣圖。她的動作大開大合,筆走龍蛇間,線條如行云流水,須臾間已成四方聚氣之局。
陣成剎那,書肆內忽起微風,絲絲縷縷的天地靈氣自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在陣眼處凝作一汪清泉般的靈漩。
“紓月,今日的信可送出去了?”盧秉文的嗓音突然從身后響起。
白紓月頭也不抬,朱筆不停:“等等,我正忙著呢!”
盧老頭搖頭晃腦,故作悲嘆:“唉~,哎呀呀!世間哪有這般不敬師父的徒弟?也就是老夫心慈.....”
“行啦...”白紓月擱筆起身,瞥了自家便宜師父一眼,“我這就去。”
白裙微擺。剛要邁步,卻被盧秉文喚住。
老頭瞇眼打量著地上的四方聚氣陣,撫著胡子,疑惑道:“四方聚氣,改換風水。通常也就宗門后山會布置此陣。你畫這個做什么?想讓咱們這小院改成洞天福地?”他忽然肉疼地補充道:“那可得耗不少時令錢。”
一旁的青紓輕嗤:“我姐哪有這般好心。”
盧秉文皮笑肉不笑:“那她畫這陣做什么?”
白紓月莞爾一笑,眸中閃過一絲調皮:“我打算用它來修煉。”
“哦?”盧秉文挑眉,饒有興趣地問,“你那功法竟能直汲天地靈氣?”
“自然不能。”少女輕輕搖頭,“靈氣化真,費時費力。若真有這般便宜事,我早該叩開龍門,直指金丹了。”
“那這陣法......”
白紓月輕咳一聲,略顯羞澀地說:“孤行留了道真氣與我。借他真氣為引,煉化靈氣的速度能快上三分。所以我就想在此陣中吞吐吸納,在煉化天地靈氣,已達事半功倍的效果...”
盧秉文一聽,像是發現了什么有趣的事,摸了摸胡子,笑瞇瞇道:“丫頭,分我一絲真氣研究研究?”
“想得美!”白紓月柳眉倒豎。
青紓在一旁插嘴,笑嘻嘻地說:“老盧頭死心吧!我姐可小氣了,我問她要了三次都沒給,哪輪得到你?那可是獨小子拿下我姐的憑...”
“砰!”
一記重拳結結實實砸在少女額頭上。青紓捂著頭夸張大叫:“疼死了!我又沒胡說!”
白紓月冷哼一聲:“就你多嘴。”
盧秉文看得直搖頭:“好了好了,要鬧出去鬧,先把信送了。”
白紓月接過信箋,不情不愿地"嗯"了一聲。剛轉身,衣袖卻被拽住。
“我也去!”青紓眨著眼睛。
盧秉文咳嗽一聲,板起臉:“胡鬧,送信也是能跟著玩的?”
青紓皺起眉頭,不服氣道:“師父總讓我姐單獨送信,莫不是藏著什么見不得光的勾當?”
“正是。”誰料盧秉文竟坦然承認,還故意捋須露出幾分猥瑣笑容,“只有我和你姐知道的秘密...”
“你!”青紓氣急,正要追出去,卻被盧秉文拎著后領拽了回來。
白紓月早已踏出書肆,白裙一晃便躍上屋檐。足尖點過黛瓦,身形如燕掠空,將滿城喧囂盡數拋在身后。
日影西斜,琉璃瓦上碎金浮動。她時而掠過酒樓飛檐,時而踏過民宅青瓦,竟無一人察覺頭頂有人御風而行。少女就如同一縷清風,顯然融入到天地之間。
行至南宮府邸附近,白紓月并未直接入府,而是飄然落在一間酒館屋頂。眸光四下一掃,確認無人留意后,方才翻身入窗。
掌柜見她到來,笑臉相迎,熟稔地遞上一把鑰匙:“白姑娘,二樓雅間已備好。”
“有勞。”白紓月頷首登樓。
進入房間后,她推窗而坐,街景盡收眼底——曾經車水馬龍的南宮家商-->>街,如今門可羅雀。符家在大驪王朝暗中扶持下,港口生意幾乎全被符家鯨吞蠶食。南宮家為了維持運轉,不得不賣掉許多祖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