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那臺原本處于休眠狀態的嵌入式顯示器突然閃爍了幾下。
屏幕上跳動起大片大片的代碼。
接進來了!
這fanghuoqiang是物理硬鎖……我需要繞過主板的bios驗證……給我三分鐘!不,兩分鐘!
“越快越好。”
伍茗站直身體,轉過頭。
謝知行還站在那張實驗桌前。
他沒有動,甚至連呼吸都很輕,狀態不大對。
伍茗走了過去。
她伸出手,從旁邊拿起了一個原本用來裝文件的金屬框。
“謝知行。”
她叫他的名字。
謝知行的肩膀顫了一下,那種仿佛被定格的狀態終于被打斷。
他慢慢地轉過頭,深褐色的眼睛里布滿了紅血絲,眼神有些發直,像是剛剛從一場很深很冷的噩夢里強行醒來。
“……怎么了?”
伍茗把那個容器遞到他面前。
“裝進去。”
她指了指那些還算完整的紙質文件,又指了指那個還在低頻嗡鳴的低溫儲藏柜。
“只看沒用。要把它們帶走,不管是作為證據還是別的什么。”
“這是我們的目的。”
她的語調平穩得根本不像是在處理一堆非法的人體實驗記錄。
但這冷冰冰的務實邏輯,卻像是一根救命的繩索,將被仇恨與悲痛淹沒的謝知行一把拉回了現實。
是了。
光憤怒是沒有用的。
光在這里悲傷也是沒有用的。
他花了這么多年,做了這么多事,才終于站在這里,不是為了對著一個已經死去的代號哭泣的。
他是來復仇的。
“好。”
謝知行深吸了一口氣。
那口氣吸得很深很重,像是要將肺里所有的濁氣都排空。
他接過那個金屬框,手雖然還在微微發抖,但動作已經不再遲疑。
謝知行將那本厚重的實驗日志小心地合上,放進托盤里。然后是旁邊幾張散落的體檢報告單、幾張模糊不清的x光片,甚至是一支簽字筆。
伍茗見他開始行動,便轉身走向那個低溫儲藏柜。
柜門上掛著一把普通的電子鎖,但對于現在的她來說這根本不算阻礙。
“砰。”
槍托重重地砸在鎖芯上。
塑料外殼碎裂,里面的線路迸出一串火花,柜門發出“吱嘎”一聲輕響,彈開了一條縫。
白色的冷氣瞬間涌了出來,在地面上鋪開一層薄薄的霧靄。
伍茗伸手探入那團刺骨的寒氣中,取出了那支貼著a-11完美樣本標簽的深藍色試管。
里面的液體在低溫下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粘稠狀,像是某種凝固的血液,在光線下折射出妖異的幽藍。
——有至少十一個人因為它而死。
伍茗眨了眨眼,打量著手里的試管。
生命真脆弱啊。
她想。
……
a市。
這里是東城區最昂貴的地段,寸土寸金。
而在這里,謝家擁有一座能從山腳一直蔓延到半山腰的私家園林。
——今天是謝薇雪二十歲的生日。
對于這個層級的家族來說,這也意味著這是一場即便放在整個a市社交圈里都極具分量的社交盛典。
雖然正式的晚宴要等到夜幕降臨后才會拉開帷幕,但從今天清晨開始,這座平日里肅穆莊嚴的莊園就已經被迫不及待涌入的祝賀聲喚醒。
白色的長桌蜿蜒在花叢之間,上面鋪著手工蕾絲坊的桌布,擺滿了即便只是作為背景板也昂貴得令人咋舌的精致茶點。
身著燕尾服的侍者們托著銀質托盤,像是一群受過嚴格訓練的白鴿,無聲且優雅地穿梭在衣香鬢影的人群之中。
謝薇雪站在人群的最中央。
她今天穿著一件專門空運回來的高定禮服,裙擺上繡滿了數千顆細碎的施華洛世奇水晶,隨著她的每一個輕微動作發光。
“薇薇,這件裙子也太適合你了!這種顏色除了你根本沒人能壓得住。”
“是啊,尤其是這個收腰的設計,簡直就像是為了你量身定做的一樣。”
“聽說這是當季的秀場壓軸款?全世界應該也沒幾件吧?謝伯伯對你可真好。”
夸贊聲像甜膩的蜂蜜,一勺接一勺地灌進她的耳朵里。
謝薇雪微微揚著下巴,嘴角掛著完美的矜持微笑。
“還好吧,也就那樣。主要是設計師那邊說這個顏色很挑人,非要送過來讓我試試。”
周圍立刻響起了一陣恰到好處的驚嘆聲和附和聲。
這一切都很完美。
完美的陽光,完美的鮮花,完美的恭維,還有完美的自己。
這本該是謝薇雪最享受的時刻。
可是……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