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瑾下來的瞬間,伍茗所有的同行基本都全部來到正面警戒了。
現在這個場合用不到她。
所以,伍茗在看自助餐臺。
那里擺滿了各種精致的食物,從鮮美的海鮮到誘人的甜點,琳瑯滿目。
看起來很好吃。
“喂。”
一道身影從人群中穿過,徑直走向了伍茗所在的角落。
是謝薇雪。
她停在了伍茗面前。
那個角落光線昏暗,與宴會廳中央的璀璨形成鮮明對比,幾乎無人注意到這里的動靜。
謝薇雪臉上掛著高傲的微笑,她將手里的銀盤往前遞了遞。
上面放著一小塊造型精美的黑森林蛋糕,頂上點綴著一顆飽滿的紅櫻桃。
“賞你的。”
“……”
伍茗轉過頭,望著她,眨了眨眼。
自從上次她接了謝薇雪的委托后,對方就沒有再來找過她。
還記得她們二人之間最后的幾條消息:
v.x:忘了那天的事情!不許跟任何人說!
接著就是一連串的轉賬。
伍茗自然收了。
“給我的?”她問。
謝薇雪的下巴抬得更高了些。
“當然。”她用一種理所應當的語氣說,“我今天心情不錯。”
完全是假的。
謝薇雪最近的心情糟糕極了,尤其是在看到舞臺上陳瑾和陳世杰那副親密無間的父子模樣時。
憑什么?
憑什么陳瑾那個從外地來的暴發戶,能和他父親站在一起,接受所有人的祝福和關注。
而她,謝家名正順的大小姐,卻連見自己父親一面都那么難。
上個月,她有多期待,現在心里就有多失落。
謝薇雪甚至已經忘了自己到底有多久沒見過父親了,好像是三年?還是五年?
久到她快要記不清他的臉。
終于,母親告訴她,父親這個月有一次極其機密的行程,會從國外繞道回a市一趟,雖然時間很短,但可以安排她去見一面。
就一面。
為此,她提前半個月就開始準備。
謝薇雪讓設計師空運了最新的高定禮服,讓最頂尖的造型師為她設計發型和妝容,每一個細節都力求完美。
她想讓父親看到,她已經長大了,長成了一個漂亮又得體的淑女,是謝家值得驕傲的女兒。
車子載著她,一路朝著消息里那個偏僻的城南客運站駛去。
謝薇雪不在乎地點有多么上不了臺面,她只想著馬上就能見到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然而,就在距離目的地只有不到十分鐘車程的時候,母親的電話打了過來。
電話里的聲音冰冷又疲憊:“薇薇,不用去了,你父親的行程臨時取消了。”
“……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他有更重要的事情。你回來吧。”
嘟嘟嘟——
電話被掛斷了。
謝薇雪一個人坐在裝飾奢華的轎車后座,握著手機,窗外是飛速倒退的破敗街景。
后來,她才從新聞里知道,那天她本來要去的城南客運站,發生了劇烈的baozha。
死傷慘重。
所有人都慶幸她父親因為“行程取消”而躲過一劫,母親甚至專程帶她去寺廟還愿。
謝薇雪甚至有一瞬間在想——
如果……如果父親沒有取消行程,如果她當時就在那里,會怎么樣?
某種巨大的失落,混雜著對baozha事件后怕的恐懼,和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被拋棄感,像一團潮濕的棉花堵在謝薇雪的胸口,讓她整整一個月都郁郁寡歡。
“拿著啊。”
見伍茗半天沒反應,謝薇雪的語氣變得有些不耐煩,她直接把銀盤塞進了伍茗手里。
“怎么,還要我喂你嗎?”
少女低頭看了一眼手里的盤子和蛋糕。
蛋糕的奶油很新鮮,巧克力碎屑散發著濃郁的可可香氣。
確認是從自助餐臺那拿的。
伍茗思考了一會,拿起盤子里附帶的小叉子,叉了一小塊放進嘴里。
甜而不膩,入口即化。
很好吃。
謝薇雪看著她真的就這么面無表情地吃了起來,心里那股煩躁又奇異地平復了一些。
她拉了拉自己身上那條昂貴的紅色裙擺,也學著伍茗的樣子,靠在墻上。
“你覺得,今晚怎么樣?”
她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什么怎么樣?”
伍茗咽下嘴里的蛋糕,反問。
“就這個宴會啊。”
謝薇雪翻了個白眼,覺得跟她說話真費勁。
“這么多人,跟蒼蠅似的嗡嗡嗡的,你不覺得煩嗎?”
伍茗搖了搖頭。
“我不覺得。”
她又叉了一塊蛋糕。
“這里的食物很好吃。”
“……”
謝薇雪噎了一下。
跟她談論煩惱,她卻只關心食物。
真是……
“就知道吃。”
女人撇了撇嘴,視線越過人群,落向正在和一位zhengfu官員談笑風生的陳世杰。
她的聲音低了下去。
“你看陳瑾,多威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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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爸爸親自給他站臺,把他介紹給所有人。”
“嘖嘖,跟古代的太子登基似的。”
伍茗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然后點了點頭。
“排場是很大。”
“那當然了。”
謝薇雪冷笑一聲:“b區來的暴發戶,就喜歡搞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錢。”
她嘴上雖然這么說,但語氣里的羨慕卻怎么也掩飾不住。
她也想要。
她也想要自己的父親能這樣,站在所有人面前,驕傲地告訴大家,這是他的女兒。
可是,他從來沒有。
“……”
氣氛安靜了一瞬。
“我爸……”
謝薇雪突然開口,像是在自自語。
“他連我的生日都記不住。”
伍茗吃蛋糕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他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歡我?”
謝薇雪問,像是在問她,又像是在問自己。
“是不是因為我不是兒子,所以他才不關心我?是不是因為我做得不夠好,所以他才一眼都不想看我?”
少女想了想,然后認真地回答。
“我不知道。”
她繼續說:“不過,你可以直接問他。”
“問他?”
“我怎么問?我連他的人都見不到!”
“每次都說有‘更重要’的事情,我難道就不是重要的事情嗎?我這個女兒在他眼里,難道比不過那些生意那些項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