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很小。
陽光正好。
王志成的演講已經進行到了后半段,他正慷慨激昂地描繪著云頂華府項目對于c區經濟發展的宏偉藍圖。
臺下的人群發出一陣應和的掌聲。
“……我堅信,在我們的共同努力下,云頂華府必將成為c區一顆璀璨的明珠!”
男人舉起手臂,做了一個有力的手勢,準備結束自己的演講。
也就在這一刻,伍茗的左手食指,輕輕地在槍托上敲擊了一下。
一下,兩下。
這是她多年來養成的習慣。
右眼中,十字準星的中心點,與王志成西裝左胸口袋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
三下。
——伍茗扣動了扳機。
“砰。”
一聲極其輕微的悶響,像有人在遠處用軟木塞打開了一瓶香檳。
子彈脫離槍膛,旋轉著,撕開六百二十米的空氣。
主席臺上,王志成正準備鞠躬致謝的身體猛地一震。
他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男人低下頭,有些困惑地看向自己的胸口。
那里,一個不起眼的小洞正在迅速擴大,深紅色的液體從里面涌出,瞬間浸濕了他雪白的襯衫和昂貴的西裝面料。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
“嗬……”
一聲漏氣般的聲音從他喉嚨里擠出。
緊接著,王志成身體后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撞翻了身后的花籃。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慢放鍵。
臺下的人群有片刻的安靜,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
然后——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baozha聲從會場西南角的材料堆放區傳來。
橘紅色的火光沖天而起,裹挾著黑色的濃煙和飛濺的磚石碎塊。
大地劇烈地顫動了一下。
尖叫聲瞬間撕裂了現場虛假的平和。
人群像被捅了的馬蜂窩,驚慌失措地四散奔逃。
保鏢們第一時間被baozha吸引了注意力,下意識地朝著火光的方向舉起了槍。
“西南角,有炸彈!”
“保護來賓,快!”
混亂之中,終于有人注意到了倒在血泊里的王志成。
“王董中槍了……有狙擊手!”
“敵襲!敵襲!保護目標!西南方向!有狙擊手!”
但是,耳機里只有一片滋滋作響的電流聲。
信號被完全屏蔽了。
——喊聲被淹沒在鼎沸的人潮里。
十五樓的樓頂,伍茗的眼睛沒有離開瞄準鏡。
她確認了目標的生命體征已經消失,才緩緩地松開扣著扳機的手指,接著,另一只手將那個自動觸發的遙控器塞進口袋。
伍茗平靜地拉動槍栓,將滾燙的彈殼退出,然后開始以一種近乎機械般的速度和精度,拆解著那把剛剛奪走一條性命的狙擊buqiang。
槍管、槍機、瞄準鏡、彈匣、支架……
一個個冰冷的金屬部件被迅速分離,包裹進防震泡沫里,再放回那個長條形的黑色帆布包中。
整個過程不超過三十秒。
做完這一切,她從地上撿起那套灰色的工裝,快速套在自己身上,又戴上了那頂壓得很低的鴨舌帽。
她按了一下耳朵上的微型耳機。
“喂,跟放煙花似的,你那邊完事了?”
耳機里傳來貝拉的聲音。
伍茗“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