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出現的，是一段監控錄像。看環境，應該是在某個深界通道附近的監測站。
錄像開始很正常：夜晚的荒野，天空中有一道明顯的空間裂縫——那就是深界通道。裂縫中透出暗紫色的光芒，偶爾有低階深界生物從中鉆出，但很快就被監測站-->>的自動防御系統消滅。
時間顯示：224713。
突然，通道的光芒開始劇烈閃爍！
不是普通的能量波動，而是一種...有規律的閃爍。三短一長，三短一長，像是在傳遞某種信號。
“這是...”蘇璇湊近屏幕，“摩爾斯電碼？”
“不完全是。”李長青說，“但確實是某種‘有意識’的脈沖信號。我們分析了這段信號，發現它包含的信息非常復雜——有一部分是深界生物的‘集結指令’，還有一部分...像是坐標定位。”
“坐標定位？”林夜皺眉，“定位哪里？”
“以十三處異常通道為節點，連成線，再構成面...”李長青操作地圖，將十三個紅點連接起來，“你們看。”
當所有紅點連接完畢后，屏幕上出現了一個覆蓋整個北半球的、不規則的幾何圖案。
圖案中央，有幾個區域被重點標注。
其中一處，赫然是——京城。
“這不是巧合。”李長青沉聲說，“深界生物雖然有智慧，但大多是本能驅使。像這樣有組織、有預謀的‘信號傳遞’和‘坐標定位’，歷史上只出現過三次。而那三次...都伴隨著‘君主級’深界生物的出現。”
君主級！
林夜的心沉了下去。
深界生物按照威脅等級，分為：低階（對應人類啟明境）、中階（筑基金境）、高階（心燈境）、領主級（天命境）、君主級（圣域境）。
君主級的存在，每一頭都是移動的天災。歷史上記錄在案的君主級深界生物，只有九頭，但每一頭都造成了至少一座城市的毀滅和數以萬計的傷亡。
“前輩是說，這次獸潮背后...可能有君主級在指揮？”林夜問。
“不是可能，是肯定。”李長青的表情極其凝重，“監測站在信號發出的同時，還捕捉到了一道極其短暫但強度恐怖的‘意志掃描’。那道意志掃過了整個監測網絡，我們的反探測系統甚至沒能觸發警報——如果不是事后分析數據，根本發現不了。”
他頓了頓：“那道意志的強度，至少是圣域境三階以上。而根據能量特征分析...它與數據庫里二十三年前‘血月之夜’出現的那頭君主級生物——‘災厄之眼’——有87%的相似度。”
災厄之眼！
這個名字，林夜在歷史課上學過。
二十三年前，正是這頭君主級深界生物，指揮百萬獸潮沖擊了北美洲西海岸。舊金山、洛杉磯、西雅圖三座大城市在那一夜化為廢墟，死亡人數超過兩百萬。最終是gea出動了七位圣域境強者，付出兩人重傷、一人隕落的代價，才勉強將它擊退——注意，是擊退，不是擊殺。
“它回來了？”葉鋒的聲音里，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情緒波動——那是殺意。
“或者說，它一直沒走。”李長青說，“深界的時間流速和我們不同，也許對它來說，二十三年只是一次短暫的休整。而現在...它要再次降臨了。”
視頻通訊結束。
會議室里一片死寂。
窗外，城市依舊安靜。大部分普通人還在睡夢中，不知道這個世界正在滑向一場可能改變整個人類命運的災難。
“隊長...”錢多多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又說不出來。
“準備裝備。”林夜的聲音打破了沉默，“蘇璇，把所有符文、陣法材料打包，特別是防御類和探測類的。葉蕓，準備足夠的治療藥劑和急救用品。胖子，檢查所有人的護甲和武器，有破損的立刻修復。”
“葉鋒，”他看向劍客，“你需要多少時間能突破？”
葉鋒閉上眼睛，感受了片刻：“三個小時。如果有足夠的源晶輔助，兩個小時。”
“我給你五百萬積分額度，現在就去學府兌換處，換最好的源晶和輔助丹藥。”林夜果斷地說，“錢多多陪你去，確保安全。”
“那你呢？”蘇璇問。
“我要去一趟師父那里。”林夜看向窗外，“有些關于混沌之力的問題，必須在他那里找到答案。如果這次真的要面對君主級...我需要知道，混沌之力，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還有，”他補充道，“蘇璇，你嘗試用符文聯系秦無雙和克里斯汀。”
“聯系他們？”
“如果災厄之眼真的回歸，那這不是某個國家或某個學府的事。”林夜眼神深邃，“這是整個人類文明的事。我們需要所有能團結的力量。”
......
凌晨兩點，北斗學府后山。
那片看似普通的竹林，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幽深。林夜快步穿過小徑，來到那座熟悉的茅屋前。
門開著。
掃地老人坐在屋內，面前擺著一壺茶，兩個杯子。他正在看著窗外，眼神比平時深沉許多。
“師父。”林夜在門口行禮。
“來了。”老人沒有回頭，“坐吧。茶剛泡好，竹葉青，你喜歡的。”
林夜坐下，端起茶杯。茶水溫熱，清香撲鼻，但他此刻沒有品茶的心情。
“感覺到了？”老人問。
“嗯。”林夜點頭，“源質紊亂，深界氣息暴增，還有...那種來自規則層面的壓抑感。”
“規則層面...”老人終于轉過頭，看著林夜，“你果然也感覺到了。看來，混沌心燈的感知，比我想象的還要敏銳。”
“師父，這次真的是災厄之眼嗎？”林夜問出最關心的問題。
老人沉默了片刻，點頭：“十有八九。那種傲慢的、視萬物為螻蟻的意志掃描方式，和二十多年前一模一樣。它回來了，而且...更強了。”
“強多少？”
“二十三年前，它是初入圣域境三階。現在...至少是三階巔峰，甚至可能觸碰到了四階的門檻。”老人喝了口茶，“圣域境，每一階之間的差距都如同天塹。三階巔峰的君主級，需要至少五位同階人類強者才能抗衡。而現在，全球能調動的圣域境三階強者...不到十人。”
這個數字讓林夜心頭一沉。
“那為什么它上次被擊退后，這次還敢來？”
“因為這一次，情況不一樣。”老人放下茶杯，“二十三年前，災厄之眼是‘獨自’降臨的。但這一次...根據我的感應，至少有另外兩道同等層次的意志，隱藏在深界通道深處。它們在觀望，在等待。”
“另外兩頭君主級？！”林夜霍然站起。
“坐下。”老人平靜地說，“慌什么。深界的君主級存在，彼此之間的關系并不和睦。它們不是盟友，更像是...競爭對手。災厄之眼想第一個降臨，吞下最大的蛋糕，其他兩位自然樂見它先來試探。”
“您的意思是...”
“這是一場試探性進攻。”老人分析道，“災厄之眼想看看，二十三年過去，人類這邊還有多少底牌。如果我們的抵抗軟弱，那么另外兩頭君主級會立刻加入，形成三面夾擊。如果我們的抵抗足夠強硬...它們可能會退縮，或者改變策略。”
林夜重新坐下，消化著這些信息。
“所以，這一戰的關鍵，不在于殺死災厄之眼——那幾乎不可能。而在于...打出我們的氣勢，打出我們的決心，讓另外兩頭君主級知道，入侵的代價，它們承受不起。”
“我明白了。”林夜說，“師父，您叫我來，不只是為了告訴我這些吧？”
老人笑了：“聰明。我叫你來，是為了給你兩樣東西。”
他從懷中取出兩件物品。
第一件，是一枚陳舊的玉佩。玉佩呈灰白色，表面有天然形成的、如同混沌漩渦般的紋路。
“這是我年輕時，在一次探索中得到的。”老人說，“當時我遇到了一個混沌屬性的前輩，他已經...快不行了。臨死前，他把這枚玉佩交給我，說如果有朝一日遇到另一個混沌屬性的后來者，就轉交給他。”
林夜接過玉佩。
觸手的瞬間，混沌心燈猛烈燃燒！那種感覺，比接觸混沌源晶時還要強烈十倍！
玉佩內部，仿佛封印著一片微縮的混沌宇宙！
“這枚玉佩里，封印著那位前輩畢生對混沌之力的感悟。”老人鄭重地說，“但我要提醒你——他現在臨死前的狀態很不穩定，這些感悟里可能夾雜著瘋狂和扭曲。吸收時，務必謹慎，一旦感覺不對勁，立刻停止。”
“是。”林夜將玉佩小心收好。
“第二件，”老人取出一個卷軸，“這是一份地圖。標注了三處可能產出混沌源晶的地點。其中一處，就在這次可能爆發獸潮的區域內——長白山深界通道附近，有一片被稱為‘混沌谷’的禁區。”
林夜展開卷軸。
地圖繪制得很粗糙，但關鍵信息清晰：地形特征、能量節點、危險區域標注...
“如果你們被分配到長白山戰區，或許有機會去那里一趟。”老人說，“但記住，混沌谷之所以被稱為禁區，不僅僅是因為深界生物。那里的空間規則是破碎的，時間和空間都可能發生扭曲。進去容易，出來難。”
“我記住了。”
老人看著林夜，眼神復雜：“小子，這次的戰爭，會比你想的更殘酷。你會看到死亡，看到犧牲，看到人性的黑暗和光輝。但無論如何...守住本心。”
“混沌之力是一把雙刃劍。它可以讓你變得強大，也可以讓你迷失自我。那個光點...”老人頓了頓，“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但我能感覺到，它既是機遇，也是危險。在徹底弄清楚它的本質之前，不要過度依賴它。”
林夜一震：“師父，您也知道那個光點？”
“我看不到。”老人搖頭，“但我能感覺到，你體內有一種...‘超出規格’的東西。那東西的層次，可能連圣域境都無法理解。所以，謹慎，再謹慎。”
“弟子明白。”
“去吧。”老人揮揮手，“天快亮了。戰爭，要開始了。”
林夜深深鞠躬，轉身離開茅屋。
走到竹林邊緣時，他回頭看了一眼。
茅屋里，老人依舊坐在窗前，看著遠方的天空。晨曦微光中，他的背影顯得孤獨而挺拔。
仿佛一座山，沉默地守護著什么。
......
凌晨四點，星火研究組基地。
所有人在一樓大廳集合。
葉鋒的氣息比幾小時前凝實了許多，周身隱約有劍意繚繞——他成功突破了，現在是心燈境一階。
蘇璇整理了八個戰術背包，每個都裝滿了符文、藥劑、備用武器。
錢多多檢查完了所有人的護甲，還給每人配發了一面折疊式合金盾牌。
葉蕓準備了足夠二十天的壓縮口糧和凈水片。
林夜將混沌玉佩貼身收好，卷軸記在腦中后銷毀。
“都準備好了？”他問。
“準備好了！”四人齊聲回答。
“那就出發。”林夜拉開基地大門，“目標——龍城衛第七前線指揮部。”
門外，黎明前的黑暗正在褪去。
東方天空泛起魚肚白。
但那光芒，似乎比平時多了一抹不祥的暗紅。
像血。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