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清晨的陽光透過酒店套房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林夜盤膝坐在客廳地毯中央，雙目微閉，呼吸悠長。在他身前，那枚從大賽獲得的灰色混沌源晶懸浮在半空，緩緩旋轉，散發出若有若無的灰色光暈。
如果此刻有其他覺醒者在場，一定會震驚地發現——林夜身周三米范圍內，形成了一個奇特的能量場。
普通源質一旦進入這個范圍，就會被某種無形力量分解、重組，變成一種更加原始、更加基礎的能量形態。這種能量不再有明確的屬性傾向，既不是火也不是水，既不是光明也不是黑暗，而是一種...包含了所有可能性卻又什么都不是的混沌狀態。
這正是林夜從昨晚開始嘗試的修煉。
《歸墟鎮源經》殘卷上的內容晦澀難懂，用的是上古煉氣士的術語和隱喻。但混沌心燈賦予他一種近乎直覺的理解能力——當他集中精神閱讀那些古文字時，心中會自動浮現出相應的能量運轉圖像。
“歸墟者，萬物所歸之處，亦為萬物所出之源。”
“鎮源非鎮壓，乃梳理、純化、返璞歸真。”
經過一夜的揣摩，林夜勉強理解了第一卷的核心思想：將體內駁雜的能量引導至一個虛擬的“歸墟”點，在那里完成能量的分解和純化，再重新吸收。
這聽起來簡單，實際操作卻兇險萬分。
因為那個“歸墟”點，需要修煉者在自己體內構建。一旦構建不穩，或者能量引導失控，后果就是全身源力暴走，經脈盡碎。
“但混沌印記，或許可以充當這個‘歸墟’點。”
林夜睜開眼，灰色的瞳孔中倒映著旋轉的混沌源晶。
他抬起右手，掌心對準源晶。心念微動，識海中的混沌心燈火焰猛地一漲。
嗡——
源晶表面泛起漣漪般的波動，一縷極細的灰色能量從中分離出來，如同煙霧般飄向林夜的掌心。
這縷能量接觸皮膚的瞬間，林夜渾身一顫。
痛！
不是肉體上的疼痛，而是某種更本質的、觸及靈魂的沖擊。仿佛有無數種可能性在他體內同時炸開——火的熾熱、水的冰冷、光的純粹、暗的深邃...這些截然相反的屬性在同一時間涌現，相互沖撞、湮滅、重生。
“鎮！”
林夜低喝一聲，全力運轉《歸墟鎮源經》的法門。
體內的混沌印記被激活，在丹田位置形成一個微型的、不斷旋轉的灰色漩渦。所有涌入體內的駁雜能量，都被這個漩渦強行拉扯、撕碎、融合。
這個過程持續了整整十分鐘。
當最后一縷灰色能量被徹底吸收時，林夜已經渾身被冷汗浸透，臉色蒼白如紙。
但他能感覺到——體內那些殘存的圣光、劍氣、符文之力，被削弱了一絲絲。雖然微乎其微，但確實被混沌漩渦分解、純化，變成了更加中性的基礎能量。
“有效。”林夜喘著粗氣，眼中卻閃爍著興奮的光芒，“照這個速度，大概需要...三個月，就能徹底清除所有隱患。”
他看向混沌源晶，原本拇指大小的晶體，此刻縮小了肉眼幾乎不可見的一圈。
“源晶的消耗比預期大。照這個速度，整塊源晶最多夠我用兩個月。”
這意味著，他需要尋找更多混沌屬性的資源。
而根據李長青所說，混沌源晶只產自“虛無深淵”...
咚咚咚。
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隊長，醒了嗎？”是錢多多的聲音，“學府那邊來人了，說慶功宴十點開始，讓我們提前過去準備。”
林夜看了眼墻上的時鐘——八點十五分。
“知道了。你們準備得怎么樣？”
“葉鋒在陽臺練劍，蘇璇在研究符文，葉蕓在幫我挑衣服...”錢多多的聲音透著無奈，“她說今天場合正式，不能穿得太隨便。可是我就這幾件作戰服啊！”
林夜笑了笑，起身去開門。
門外，錢多多穿著件略顯緊繃的黑色西裝，領帶歪歪扭扭，一臉別扭。葉蕓站在他身后，正努力想把領帶重新系好。
“胖子，你這西裝哪來的？”林夜問。
“王主任昨晚送來的，說是慶功宴的禮服。”錢多多扯了扯領口，“勒死我了。還是作戰服舒服。”
“忍忍吧，今天確實要正式點。”林夜看了眼自己房間床上同樣放著的西裝，“我去換衣服。十分鐘后客廳集合。”
......
上午九點半，北斗學府的專車抵達酒店門口。
今天的北斗學府，與平時截然不同。
從校門口開始，一路鋪著紅毯。道路兩旁懸掛著彩旗和橫幅，上面寫著“熱烈慶祝我校代表隊榮獲全球冠軍”、“林夜隊長威武”、“北斗之光，照耀世界”之類的標語。
校門口聚集了數百名學生，手里拿著鮮花和應援牌，看到車隊到來時爆發出熱烈的歡呼。
“林夜！林夜！”
“葉鋒學長看這里！”
“蘇璇學姐你好美！”
車窗是單向透光的，外面看不見里面。但錢多多還是緊張地咽了口唾沫：“這陣仗...比我想象中還大。”
“正常。”蘇璇整理著裙擺，她今天穿了件淡藍色的禮服裙，長發挽起，顯得優雅而知性，“全球冠軍的意義，不僅僅是榮譽。學府未來三年的資源配額提升30%，這意味著更多的修煉資源、更好的師資、更先進的研究設備。所有師生都因此受益。”
葉鋒依舊穿著簡單的黑色西裝，但腰間的佩劍換成了禮儀用的裝飾劍。他閉目養神，對窗外的喧鬧充耳不聞。
葉蕓小聲說：“我剛收到消息，我家里人也來了。我爺爺，還有幾個叔伯...”
“葉家？”林夜看向她。
“嗯。”葉蕓點頭，有些不安，“他們之前對我加入你們隊伍不太支持，覺得我應該跟家族的人組隊。現在...態度可能會變。”
“見機行事。”林夜說，“記住，我們是團隊。”
車隊駛入主校區，停在一棟宏偉的建筑前。
“天樞樓”，北斗學府最高規格的宴會廳，平時只有接待頂尖強者或舉辦重要慶典時才開放。
樓前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除了學府的領導、老師，還有許多陌生面孔——穿著各色服飾，氣質不凡，顯然是來自各方勢力的代表。
林夜五人剛下車，就被閃光燈包圍了。
“林夜同學，請問獲得全球冠軍有什么感想？”
“傳你覺醒了罕見的混沌屬性，這是真的嗎？”
“對于未來，你有什么規劃？”
一群記者擠上前，長槍短炮對準了他們。
王明遠主任趕緊帶著幾名保安過來維持秩序：“各位媒體朋友，采訪安排在慶功宴后的新聞發布會，請大家遵守秩序！”
好不容易穿過人群，進入天樞樓大廳。
大廳內部更是金碧輝煌。高聳的穹頂上繪制著星空圖案，四壁鑲嵌著發光的水晶，地面鋪著暗紅色的地毯。中央是一個巨大的圓形宴會區，已經擺好了數十張圓桌。
此刻，大約有二百多人已經到場，三三兩兩地交談著。看到林夜等人進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
有好奇，有審視，有欣賞，也有...隱藏的敵意。
“林夜，這邊。”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林夜轉頭，看到掃地老人正坐在角落的一張桌子旁，慢悠悠地品著茶。他今天難得換了身干凈的衣服，但依然是一副隨意的樣子。
“師父。”林夜走過去。
“坐。”掃地老人指了指旁邊的座位，“今天的場面，見過了？”
“第一次。”林夜如實說。
“那就好好感受。”老人笑了笑，“冠軍的榮耀是一時的，但這些人的關注，會持續很久。你看那邊——”
他用眼神示意一個方向。
林夜看去，那里站著幾個穿著深藍色制服的人，胸前有龍形徽章。
“龍城衛總部的代表。”老人低聲說，“他們對你很感興趣。龍城衛這些年一直在尋找特殊天賦的覺醒者，培養成‘特殊行動隊’的成員。待遇很高，但...限制也多。”
他又示意另一個方向。
那是一群穿著復古長袍的人，有老有少，氣質內斂但眼神銳利。
“江南林家，傳承三百年的世家。他們家族的血脈天賦是‘靈眸’，擅長精神感知和預類能力。按理說跟你沒什么交集，但他們也來了。”
“還有那邊，穿軍裝的，是東部戰區覺醒者部隊的。”
“那個穿白大褂的，是源質研究院的。”
“角落里那幾個看起來普通，但氣息隱藏得很好的...應該是某個地下情報組織的。”
林夜掃視全場，心中凜然。
這才進來不到五分鐘，掃地老人就指出了七八方勢力。而整個大廳里，這樣的人至少有二十撥。
“師父，我該怎么做？”他問。
“記住三點。”老人放下茶杯，“第一，別急著做決定。任何承諾，都要等看清全部條件再說。”
“第二，別被資源誘惑沖昏頭腦。他們能給，也能收回。真正的力量，永遠只能靠自己修煉出來。”
“第三...”老人看著林夜的眼睛，“別暴露你所有的底牌。混沌之力，你展示得已經夠了。其他的，藏著。”
林夜點頭：“我明白了。”
這時，學府的高層開始入場。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白發蒼蒼但精神矍鑠的老者。他穿著深紫色的學府長袍，手持一根雕龍木杖，眼神溫和但透著睿智。
“是院長！”有學生低聲驚呼。
北斗學府院長，姬星河，圣域境五階強者，在全球覺醒者教育界都是泰斗級人物。平時神龍見首不見尾，連很多老師都難得見他一面。
姬星河徑直走向林夜這桌。
全場安靜下來。
“林夜同學。”姬星河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傳遍整個大廳，“我代表北斗學府全體師生，祝賀你們獲得全球冠軍。你們展現了北斗的精神——堅韌、智慧、團結。”
“謝院長。”林夜起身行禮。
姬星河點點頭，從袖中取出一枚令牌：“這是‘天樞閣’的最高權限令牌。持此令，你們五人可以在天樞閣任意樓層閱覽、借閱所有典籍，包括禁術區和上古文獻區。期限...永久。”
嘩——
全場一片嘩然。
天樞閣是北斗學府的藏書圣地，收藏著從古至今無數功法、戰技、陣法、煉丹術的典籍。最高權限，意味著他們可以接觸到學府最核心的知識傳承！-->>
這份獎勵，甚至比大賽冠軍的官方獎勵還要珍貴！
“謝院長厚賜！”林夜鄭重接過令牌。
姬星河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輕人，未來的路還長。學府會是你們最堅實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