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互毆開始由徒手往上升級。
有人掏出了隨身攜帶的匕首,有人掄起了旁邊的條凳,有人撿起了地上的碎磚……
管制刀具和臨時找到的兇器紛紛亮相。
“操你祖宗!敢動刀子?”
“娘希匹!老子跟你拼了!”
……
最純粹的方土語混合著最惡毒的粗口,械斗一觸即發。
眼看就要釀成流血慘案。
所幸,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陣急促而有力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住手!統統給我住手!”
掌經使高向岳洪亮的聲音如同雷霆,試圖壓過現場的喧囂。
然而,殺紅了眼的徒眾們早已被憤怒和暴力沖昏了頭腦。
高向岳的喊話如同泥牛入海,瞬間被淹沒在震耳欲聾的打斗和叫罵聲中。
甚至有幾個混戰中的徒眾,根本沒注意到掌經使的到來。
揮舞著拳頭和棍棒差點波及到高向岳和他的親隨。
高向岳臉色鐵青。
眼見語無效,他眼中閃過一絲痛心與決絕。
爾后猛地一揮手:“武力阻止!先把帶頭掏刀子的給我拿下!”
他身后那些精銳的親隨得令,立刻如虎入羊群般沖入混亂的戰團。
這些親隨顯然訓練有素,出手迅捷狠辣,專攻關節要害。
只聽一陣“噼里啪啦”的擊打聲和悶哼聲。
短短十幾息間,便有十幾名打得最兇、沖在最前的徒眾被干脆利落地制服,按倒在地。
這突如其來的強力干預,如同在沸騰的油鍋里澆入了一瓢冷水。
雖然激起了短暫的劇烈反應,但也終于讓混亂的場面為之一滯。
越來越多的人停下了手,驚疑不定地望向聲音來源處。
“是掌經使!”
“高掌經來了!”
當有人終于認出高向岳以及他身旁那幾位面色凝重的三燈閣老時,如同找到了主心骨。
又或是被上位者的威嚴所懾,叫罵聲和打斗聲這才如同潮水般漸漸退去。
場中只剩下粗重的喘息聲、受傷者的呻吟聲,以及一片狼藉。
高向岳站在一片狼藉之中,目光緩緩掃過眼前這群衣衫不整、鼻青臉腫,甚至身上帶血的徒眾。
他們不久前還因分紅而喜笑顏開。
此刻卻如同斗敗的公雞,眼中只剩下憤怒、不甘和茫然。
高向岳沉默良久。
待到那沉默壓得眾人幾乎喘不過氣,他才沉聲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諸位兄弟……”
他頓了頓:“我們尋經者,因何而聚?
是為反抗那抽吸人髓的凈石騙局。
是為給身染五行疫的同胞尋一條生路。
是為在這虎狼環伺的世道,爭一口堂堂正正的氣!
是為大義!”
他聲音陡然提高,帶著痛心疾首:“可如今呢?
看看你們!
為了些許銀錢的得失,便同室操戈,拳腳相向,恨不得置對方于死地!
這般行徑,與那些盤剝我們的權貴何異?
與那些視我等如草芥的廠衛何異?
你們捫心自問,如此模樣,對得起昔日死難的弟兄嗎?
他們的血,難道就白流了?!”
一番話,如同重錘,敲在不少人心上。
許多人羞愧地低下了頭。
“何況……”
高向岳語氣稍緩:“這些銀錢,當初也是諸位信得過瞿兄弟的本事,主動交予他打理。
盼著為組織,也為自己謀些資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