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默契地向外圍靠攏,用身體堵在柵欄邊。
既遮擋了外面可能投來的視線,又在內部圈出了一片小小的、如同擂臺般的空地。
那個“鼠巨魔”站在空地中央,對面是空著手的李知涯。
他臉上掛著獰笑,手里不知何時多了一把磨得極為鋒利的石片小刀。
沒有任何廢話,甚至沒給李知涯任何反應或交涉的時間。
“鼠巨魔”猛地跨前一步,動作快得驚人,石片刀劃出兩道短促而狠厲的弧線!
嗤!嗤!
李知涯只覺得左臂和左肩猛地一涼,隨即傳來火辣辣的刺痛。
粗糙的囚服被劃開,兩道寸許長的傷口瞬間滲出血珠,很快連成一片鮮紅。
“鼠巨魔”舔了舔嘴唇,小眼睛里興奮的光芒大盛,握著石片刀,再次逼了上來。
周圍的起哄聲更響了,像一群餓極了的烏鴉在聒噪。
為什么?
李知涯腦中閃過一個疑問,壓過了最初的痛感――
為什么這世上總有這種以欺凌他人為樂的狗雜種?
他真想把這種家伙的腦殼敲開,看看里面到底裝著什么樣腐爛的漿糊。
也就在這一刻,一種更深、更刺骨的失落感猛地攫住了他,反而催生出更洶涌的怒火――
為什么?
為什么自己失蹤了快半個月,外面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帶著那些人洗劫大戶、痛打殖民者、在岷埠這鬼地方掙扎出一片立足之地,一個個如今也算人模狗樣。
可從他被扔進這暗無天日的鬼地方起,就沒有一個人找過來,哪怕只是確認一下他是死是活!
也許老話真沒錯:地球沒了誰都照轉。
別人,或許真的沒那么在乎你。
但這念頭帶來的不是釋然,而是遭受背叛的、燒灼五臟六腑的恨意。
此刻,這恨意混合著眼前的生死威脅,像澆了火油的干柴,轟地一下將他徹底點燃。
也就是這么一瞬間,他和獄霸的位置立刻顛倒――
“鼠巨魔”還在逼近,臉上掛著殘忍的戲謔。
但下一秒,他小眼睛里的戲謔就變成了錯愕。
借著滿腔憤恨,李知涯從喉嚨里喊出一聲完全不似人聲的嘶吼。
他感覺視野邊緣泛著一圈紅光,自己整個人就像一頭恢復原始本能的野獸,不管不顧地猛撲過去!
盡管手無寸鐵,可面對那鋒利的石片刀,竟完全沒有閃避的想法。
“砰!”
沉重的悶響。
李知涯把全身的力量都壓了上去。
用最原始、最野蠻的方式,拳頭和身體化作武器。
猛捶猛踹,將那壯碩的“鼠巨魔”揍得踉蹌倒退,狠狠撞在發霉的墻壁上。
早已酥軟的墻皮“嘩啦啦”剝落一大塊,霉菌和碎屑簌簌而下。
“鼠巨魔”顯然被激怒了,亂戰中瘋狂揮刀。
嗤嗤聲不絕于耳。
李知涯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又被劃開了多少口子。
他完全感覺不到疼痛,滿腦子只有一個沸騰的念頭:弄死他!
戰斗很快滾倒在地面。
污穢、潮濕、散發著惡臭的地面。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