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勞思銀沒人打攪,也得以心無旁騖,專注打角。
額上沁出細汗,呼吸愈發急促,眼看就要登臨極樂之境――
“咚咚咚。”
叩門聲突兀響起。
勞思銀一個激靈,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
他手忙腳亂地扯過《論語》蓋住《國色天香》,褲子都來不及提好,顫聲問:“誰、誰啊?”
門外是個尖細嗓音:“勞先生在否?俺是后廚卓五娘,給您送今日的例湯來了。”
勞思銀暗罵一聲晦氣,胡亂系好褲帶,這才拉開門閂。
只見個廚娘打扮的女子端著湯碗站在門外,眼睛卻不住往屋里瞟。
“有勞了。”勞思銀趕緊接過湯碗就想關門。
那卓五娘卻一腳卡住門縫,壓低聲音道:“先生方才……可是在研讀圣賢書?”
勞思銀心里咯噔一下,強作鎮定:“自然是在備課。”
卓五娘忽然咧嘴一笑:“備的什么課?俺雖是女兒家,卻也想學點圣人之道,能否講給俺聽聽?”
勞思銀硬著頭皮,拈起《論語》胡亂念道:“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
“等等!”卓五娘眼尖,早瞧見《論語》底下露出的艷色書角。
她冷不防伸手一抽,那本《國色天香》便現了形。
“喲,這也是圣賢書?”
她故意認字認半邊地念著封面:“匡巴大日?”
勞思臊得滿臉通紅,支吾道:“這是、這是……”
卓五娘自嘲地擺擺手:“俺不識字,就看看圖吧。”
說著翻了幾頁,恰好翻到一幅活色生香的插圖。
她先是怔了怔,隨即噗嗤笑出聲來:“俺道先生方才在屋里搗蒜還是刺股呢,原來是在‘磨針’啊!”
勞思銀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
卓五娘卻越發來了興致,斜眼睨他:“勞先生,您有媳婦了還看這些啊?”
勞思銀羞赧道:“有歸有,不在身邊么不是。”
說著偷偷打量這廚娘――
拋卻一身粗布衣衫,五官倒也有幾分嬌媚,尤其是那雙眼,看人時自帶三分水汽。
其實卓五娘本也無意為難他。
自家丈夫成天在外面不知忙些什么,每天晚上回家便倒頭就睡。
那一畝三分地早荒蕪多時。
近個把月來,見這教書先生模樣周正,早有出墻之意。
故今日特借送湯之名,想來探探風聲。
“光看畫有什么意思?”卓五娘湊近半步,身上脂粉香撲面而來,“終究是鏡中花、水中月。明明有實在的在跟前,卻非要畫餅充饑?”
勞思銀聽出弦外之音,喉結滾動。
他想到家中懷孕的妻子,勉強克制:“看小說頂多腦子里想想而已。來真的性質就不一樣了。”
卓五娘故意極盡媚態地一笑:“唷……想不到您還挺在意師道尊嚴嘞!就是不知……”
“不知什么?”
“不知禁不禁得起考驗?”
勞思銀問:“怎么個考驗法?”
卓五娘眼波流轉:“你伸出一只手來,任我引誘。如果不動心,俺就認你做老師。如果把持不住,你就要……”
“就要怎樣?”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