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坊間是傳聞,說這小子在外頭當了道士,道號叫什么來著……
常……常什么來著?”
宗萬萬煊脫口而出:“常寧子?”
熊大垣一拍大腿:“對!就這個名!常寧子!”
他隨即狐疑地看向宗萬煊,“知道你還來問我?”
宗萬煊笑了笑,解釋道:“就是想跟伯爺您確認一下。
因為當初……
呃,一些文書檔案記錄有些混亂,假招安申請表上填的都是俗名,就這么一個對不上號的。
現在好了,確定了,所謂常寧子,就是侯永鑫。”
熊大垣越聽越覺得不對勁,眼睛瞪圓了:“等會兒……假招安?你們現在……都玩這么大的嗎?”
他感覺自己這蓬萊伯都快跟不上京師的節奏了。
宗萬煊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低聲道:“唉,此事說來話長。
本是松江那邊一些傳教士為了穩住這伙亂黨、方便上報情況而采取的應變之舉,虛與委蛇罷了。
結果兵部有幾個好大喜功、眼高手低的老爺,一拍腦袋,覺得此計甚妙,居然就他娘的真這么干了!
公文印信一樣沒少,結果還真就給這幫亂黨封了個‘南洋兵馬司’的鬼名頭。
簡直是……胡鬧!”
熊大垣聽得目瞪口呆,呆滯的眼里只剩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強烈企盼,他搖著頭:“不懂,你們京官的操作太復雜,我這腦子聽不懂。”
他趕緊把話題拐回去,“所以你剛剛問的這個侯永鑫,侯永鑫,就是這什么尋經者亂黨的成員?”
宗萬煊肯定道:“是。不過根據目前掌握的情況,他并非核心成員。
至少在去年黃浦江碼頭那事發生的時候,他還不是――
包括那個把松江攪得天翻地覆的李知涯,他們在當時應該都還算不上真正的核心。
如今這幫人更是泥牛入海,沒了消息。
而真正尋經者的那些高層骨干,卻一個都沒逮到。
可見我們侯爺當初一開始的調查思路,可能就出現了些偏差。”
他頓了頓,又找補了一句:“但也不能說之前的努力就全無用處,起碼真的給朝廷挖出了這么一個隱患,知道了他們的存在和部分手段。”
熊大垣聽得直打哈欠,胖臉上寫滿了“既沒興趣也沒那腦子去聽這么多跟我無關的案情分析”。
他擺擺手,打斷宗萬煊:“行了行了,聽的怪累的。你也講累了吧?來,喝口茶,歇歇嗓子?”
說著,主動拿起茶壺給宗萬煊面前的杯子斟滿。
宗萬煊接過熊大垣推過來的茶杯,應了聲:“謝伯爺。”
吹了吹熱氣,呷了兩口。
放下茶杯,他又看似隨意地問道:“伯爺,您近日在這鑄造局,或是蓬萊地界上,有沒有注意到什么異常的情況?或者有什么生面孔頻繁活動?”
熊大垣一臉莫名:“異常?我這一個破鑄造局,整天跟鐵疙瘩、石頭蛋子打交道,能有什么異常不異常的?無非是做做訂單、驗驗成品、打打報廢、罵罵匠戶。怎么?”
他忽然反應過來,壓低聲音,“你懷疑……會有亂黨來搞破壞啊?”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