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兵馬司?
李知涯瞳孔微擴:這是哪個單位?
“在那里――”
喬阿魁的聲音帶著蠱惑:“只要你們勤懇做事,服從命令,展現出你們的價值。
我向你們保證,總有一天,你們能夠洗刷身上的罪責,光明正大地返回這片土地,做回堂堂正正的良民!”
他臉上露出一個堪稱“慈祥”的笑容。
“待會兒,我會讓人拿來申請表。你們當中,有愿意抓住這救贖機會的,就填表畫押。”
喬阿魁的目光再次掃過眾人,“當然,不愿意的,我們也不強求。
圣心堂外的收容所,至少能保障你們在……
被官差抓捕之前,最低限度的溫飽與安全。”
最后一句,輕飄飄的,卻像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了每個人的喉嚨上。
收容所?
那是溫飽的保障,還是等待官差甕中捉鱉的囚籠?
選擇權似乎在你手里。
天堂的門票,或者……
通往地獄的朱簽?
喬阿魁神父說罷,不再多。
在那幾個泥塑菩薩般的本土教徒無聲簇擁下,他像個移動的十字架,穩穩離開了偏廳。
厚重的木門被從外面輕輕帶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咔噠”。
要命!
李知涯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彈了起來,兩步就躥到門口。
手指飛快地搭上門栓,一撥――
沒上鎖?
又試著往外推了推,門縫悄然滑開一絲,能瞥見外面走廊昏暗的光線和教徒模糊的背影。
門,是虛掩著的。
這反而讓李知涯眉頭擰得更緊。
陷阱?還是……純粹的“信任”?
他更傾向于前者。
“別老疑神疑鬼的,李兄!”耿異的大嗓門在背后響起,帶著點不耐煩。
他抄著手,整個人陷在硬木椅子里,椅子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人家喬神父一看就是正經修行人,慈眉善目的,能有什么壞心思?還給咱指了條明路。”
李知涯猛地轉過身,眼神銳利得像刀子。
“知人知面不知心!
天曉得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南洋兵馬司?
聽都沒聽過!
鬼知道是不是把咱們誆去當炮灰填海!”
“李兄弟這話,”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帶著明顯的不悅。
是尋經者香主吳振湘。
吳振湘臉色微沉,目光直視李知涯:“那你覺得我吳某是什么樣人呢?我又賣的什么藥?”
這話像團棉花,結結實實堵在李知涯嗓子眼。
他張了張嘴,啞火了。
是啊,吳振湘呢?人家可是豁出身家性命在反抗凈石騙局,自己剛才那疑神疑鬼的話,掃射面忒廣了。
李知涯臉上有點掛不住,梗著脖子,硬是憋不出半句解釋。空氣一時有些尷尬。
“咳。”
一聲刻意的干咳打破了僵局。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