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李知涯看了半天,滿眼都是兵丁和礦工,哪有什么歡慶的影子?
于是指著畫,惱火地質問:“先帝呢,先帝在哪兒?”
耿異一臉理所當然:“先帝在宮中主持歡慶上元節。”
“……”
李知涯終于明白這畫為啥砸耿異手里了。
特娘的,就算真是郎世寧畫的,這內容……哪個敢往家里掛?
他差點笑出聲,腮幫子更疼了。
耿異小心翼翼地把畫卷起,重新裹好。
兩個窮光蛋,一個捧著“絕世名畫”,一個捂著燙傷的腮幫子,在河邊大眼瞪小眼。
熱風卷著運河的腥臭灌進來,篝火噼啪作響。
好半晌,耿異才猛地抽了抽鼻子,低頭看看火堆旁空空如也的……空空如也,又看看李知涯鼓囊囊的腮幫子和嘴角可疑的油漬。
“我……我魚呢?”耿異眼睛瞪圓了。
“唔……”李知涯含糊地想辯解。
“我給你講故事看畫,你居然偷我魚!”耿異炸毛了,撲上來就要掐他脖子。
李知涯拔腿就跑。左腿筋骨還酸軟著,跑起來一瘸一拐。
耿異雖然落魄,力氣還在,幾步就追近。
李知涯慌不擇路,被一塊凸起的石頭絆倒,“噗通”一聲摔了個結實,臉頰在粗糙的地面上蹭過,火辣辣地疼。
“哎喲!”耿異追到跟前,看他摔得不輕,怒氣消了大半,趕緊蹲下,“喂!沒事吧?”
李知涯捂著火辣辣的臉頰爬起來,心里哀嚎:老子這張臉!可別破相了!
他想起懷里那個寶貝――裝著玉花膏的胭脂盒。
遂掏出來,打開蓋子。里面是半盒瑩白如玉、散發清冷微光的膏體。
他用指尖小心翼翼刮了米粒大一點,避開可能沾了泥污的傷口邊緣,在臉頰擦傷的外圍輕輕一抹。
涼意瞬間滲透。那點細微的傷口,如同被無形的手抹平。
血痕消失,紅腫褪去,皮膚恢復光潔,連道紅印子都沒留下。
整個過程,快得如同變戲法。
耿異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嘴巴張得能塞進個鴨蛋:“好……好家伙!你這什么‘生肌油’?神了!”
“什么生肌油,”李知涯小心蓋好盒子,揣回懷里,故作淡定,“這叫‘玉花膏’。我自己起的名字。”
“玉……玉花膏?”耿異連連搖頭,像是要把這匪夷所思的景象甩出腦子。
他盤腿在李知涯對面坐下,一臉的驚疑不定:“獨家配方?就……就這一小盒,得不少錢吧?”
“錢?”
李知涯重復著這個字,稍一怔愣。
耿異的話像一道閃電,劈開了他因饑餓和窘迫而混沌的思緒。
他看著耿異,又摸了摸懷里那救命的胭脂盒,一個大膽、甚至有些瘋狂的念頭瞬間成形,點燃了他眼底深處壓抑已久的火焰。
但他沒立刻表露。臉上那點小傷算什么?
他需要更大的舞臺,更震撼的“療效”。
李知涯故意賣了個關子,嘴角勾起一絲神秘莫測的笑,看著耿異:“耿老弟,問你個事兒。”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