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涯拖著傷腿,在狹窄的巷道里亡命奔逃。
每一次左腿落地,都像踩在燒紅的刀尖上。
汗水糊住了眼睛,呼吸帶著血腥味。
身后的腳步聲如同催命鼓點,越來越近,禿頭的獰笑仿佛就在耳邊!
終于,在一條堆滿雜物的死胡同盡頭,那只鐵鉗般的大手再次抓住了他的后領!
“跑?再給老子跑啊!”曾禿子喘著粗氣,像拎小雞一樣將他狠狠摜在地上!
李知涯悶哼一聲,眼前發黑。左膝的劇痛讓他幾乎昏厥。
破敗的土坯房。
門被粗暴踹開。
李知涯被曾禿子像丟垃圾一樣扔了進去,重重摔在干草堆上。
“唔!唔唔!”干草堆里,被捆成粽子、嘴里塞著破布的張靜l扭動著身體。
看到李知涯的慘狀,尤其是他捂著左膝痛苦蜷縮的樣子,她那雙大眼睛里先是閃過一絲焦急,隨即化為濃濃的無奈和恨鐵不成鋼。
她狠狠翻了個白眼,喉嚨里發出意義不明的“嗚嗚”聲,意思很明顯:傻逼!叫你真來!
曾禿子反手關上門,插上門栓。
他喘著粗氣,額角也有汗。
剛才的追逐和廟里的打斗,對他這老兵油子來說,消耗也不小。
他走到角落一張歪斜的小木桌前,抄起上面半瓶渾濁的劣質燒酒,拔掉塞子,“咕咚咕咚”灌了好幾大口。
辛辣的液體順著喉嚨燒下去,他長長吁了口氣,抹了把嘴。
李知涯趴在草堆上,看著他那喝酒的架勢,忍不住低聲嘀咕:“酒是一級致癌物,劣質酒雜醇更多。劇烈運動之后這么猛灌,非但不能緩解疲勞,反而會加重肌體損傷。找死……”
曾禿子耳朵尖,聽見他嘟囔,酒瓶往桌上一頓,瞪眼呵斥:“小忘八,嘀嘀咕咕說什么呢?”
李知涯沒吭聲。
“砰!”
破舊的門板被人從外面狠狠踹了一腳,灰塵簌簌落下。
“誰?”曾禿子瞬間警惕,抄起剛放在桌上的火銃,對準門口!
門外傳來一個帶著明顯山東蓬萊口音的聲音,氣喘吁吁,還有點委屈:“貧道常寧子,是把剛剛那位施主的山鬼花錢送來,不能讓人白花錢么!你要阻攔我嗎?”
曾禿子一愣,隨即被這莫名其妙的道士氣笑了:“滾!”
“那不行!錢都收了,東西得給!這是規矩!”門外的聲音很執著。
“媽的,神經病!”曾禿子罵了一句,猛地拉開門栓。
門剛開一條縫,常寧子就擠了進來,手里果然舉著那枚紅彤彤的山鬼花錢。
曾禿子懶得廢話,劈手就把花錢奪了過來,看都沒看,塞進自己懷里:“東西給了!滾!”
“哎!那是李施主的……”常寧子話沒說完。
曾禿子已經不耐煩地伸手去推他:“滾出去!別礙事!”
常寧子眼神一厲――
他可不是什么任人揉捏的軟柿子!
野道士的痞氣和礦工的硬氣瞬間爆發!
他身子一矮,避開推搡的手,反手一個勾拳就砸向曾禿子肋下!
“找死!”曾禿子沒想到這野道士敢動手,怒喝一聲,火銃倒轉,用堅硬的木托狠狠砸向常寧子肩膀。
常寧子悶哼一聲,被打得一個趔趄,半邊膀子都麻了。
但他也發了狠,不退反進,猛地撲上去,死死抱住曾禿子的熊腰!
腦袋頂在對方胸口,兩條腿盤住對方一條腿,使出了街頭混混打架的纏抱功夫!
“松手!臭道士!”曾禿子被抱得行動受限,頓時大怒。
遂揮起火銃的木托,照著常寧子弓起的脊背就狠狠砸下去。
“嘭!嘭!”
沉重的悶響!常寧子痛得臉都扭曲了,嘴角溢出血絲,但雙臂雙腿箍得更緊!嘴里還不忘罵:“操……你姥姥的……禿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