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個時代,即便能造出原始的蒸汽機,但應該還造不出更高端一點的東西吧?
那這個時代有什么是造的出來的?
李知涯下意識摸了摸腰際――
一個硬邦邦的小皮囊硌著大胯。
曾禿子那火藥囊!
里面滿滿當當。
一個瘋狂又順理成章的念頭,像毒蛇一樣鉆進腦海。
炸!
用火藥崩開這銹透的鎖芯!
風險?當然有!動靜!火光!
但……愿花倉庫房厚重,外面老談睡得死豬一樣……
更重要的是,這破鎖銹成這樣,說不定根本炸不響?
就算響了,動靜能有剛才開門大?
賭了!
不賭,這趟就白玩命了!
李知涯一咬牙,眼里那點猶豫被狠厲取代。
他飛快地掏出火藥囊,指甲小心翼翼地從里面刮出一小撮黑火藥。干澀澀的,帶著刺鼻的硫磺味。
手指抖嗎?
有點。
但穩得住。
他把那撮黑火藥,一點一點,塞進那銹得幾乎看不見的鎖眼里。
動作穩得像給火銃裝彈,心卻跳得要把肋骨撞斷。
隨后蠟燭火苗湊近……
滋――
成了!
一點橘紅的火星在鎖眼里猛地一躥!快得來不及眨眼。
“砰!”
悶響炸開,不大,但在死寂的庫房里像摔碎了個陶罐。碎銅屑和鐵銹渣子崩了李知涯一臉。
“操!”他低罵,脖子一縮。耳朵嗡嗡響。
四周靜得嚇人。只有火藥味混著更濃的檀香,嗆得人想咳嗽。
他強忍著,側耳聽。
遠處貨架陰影里,談彥威的鼾聲依舊,節奏都沒變。
懸著的心落回一半。
“媽的,愿花倉天天搬鐵箱子,這點動靜算個屁!”
他啐了口帶銹腥的唾沫,一把掀開沉重的鉛皮箱蓋。
嚯!
箱子里碼得整整齊齊。一顆顆雞蛋大小,光潔圓潤,泛著羊脂玉般的溫潤光澤。
凈石!
倪先生捻須念叨的“權貴專用品”,張靜l夜里做夢都想換的硬通貨!就他媽躺在眼前!
李知涯眼珠子都綠了。
什么五行疫,什么活不過三年,這一刻全被這玉光晃沒了影。
發財!保命!全指著它了!
他伸手就抓,一手抓了倆,沉甸甸,冰涼滑膩。想也不想就往懷里塞。
剛塞進去――
嗡!
一股寒氣,不是從外頭來,是從骨頭縫里、從五臟六腑里猛地炸開!
懷里的凈石像突然變成了燒紅的烙鐵?不,比那更邪門!
冷!刺骨的冷鉆進皮肉,直往骨髓里鉆!
緊跟著就是一陣天旋地轉的惡心,胃里翻江倒海,喉頭一股酸水直往上頂。后腰那片紅疙瘩像被無數根針同時狠扎,又癢又痛,火燒火燎!
“呃……”李知涯眼前發黑,腿一軟差點跪倒,趕緊扶住箱子邊沿。冷汗瞬間濕透漿洗得發硬的細布褂子。
怎么回事?
他強撐著低頭,看向那敞開的鉛皮箱子。昏黃燭光下,箱蓋內側貼著一張褪色的黃紙簽,墨字歪歪扭扭,像垂死掙扎的蚯蚓――
凈化失敗,切勿開啟。
草!
仿佛一桶冰水混合著絕望,從頭頂澆到腳底板。透心涼。
老子拼死拼活,撬開個銹鎖,就為偷這一箱子……半成品?
“老談!老談!死哪兒去了?點酉對賬啦!”一個粗嘎的嗓門,裹著不耐煩,像把破鑼,突然從庫房門口的方向砸了進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