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談!老談!死哪兒去啦?”一個粗嘎的嗓門,裹著不耐煩,像把破鑼,突然從庫房門口的方向砸了進來!
燈籠昏黃的光,像只窺探的眼,在庫房深處高大的貨架陰影間晃動著,越來越近。
腳步聲!不止一個!
皮靴底子踩在冰冷青石板上,咔,咔,咔……
敲得人心肝肺一起顫!
“媽的,又灌成死豬了?真進了賊看你怎么弄!”
另一個聲音幫腔,帶著巡邏守衛特有的、對值夜醉鬼的鄙夷和威嚇。
光柱晃動著,掃過一排排鉛皮箱子,離甲壹庫這排越來越近!
李知涯頭皮瞬間炸開,渾身的汗毛集體起立!
跑?來不及了!
腳步聲就在幾排貨架外!
燈籠光馬上就能照到這炸開鎖的毒箱子和他這張煞白的臉!
藏?這光溜溜的庫房,往哪藏?
就在這魂飛魄散的當口――
嗡!
懷里的東西猛地一跳!
不是心跳,是那塊一直沉甸甸、硬梆梆的大衍樞機!
它像突然被什么東西從沉睡中喚醒。
緊貼著李知涯心口的位置,爆發出驚人的熱量,燙得他皮肉生疼。
更詭異的是,羅盤深處,那幾根卡死的銹蝕齒輪,竟發出“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
極其緩慢、卻又無比頑強地,自行轉動起來!
一股微弱卻清晰的、帶著鐵銹和焦糊味的震顫,透過皮肉骨骼,直鉆進李知涯的腦仁里頭。
燈籠光,已經照到了他藏身的貨架邊緣。
守衛粗魯的抱怨聲,也近在咫尺:“咦――
這甲壹庫門口什么味兒?
焦糊糊的?
老談這王八蛋不會在里面烤火吧?”
容不得猶豫了!
李知涯把蠟燭舉到面前,“呼――”
燭滅!
黑暗像一桶冰冷的瀝青,兜頭澆下!
眼前瞬間全黑,只有剛才燭火灼出的殘影在視網膜上亂跳。
他頓時覺得自己像被扔進了墨缸的瞎耗子,五感只剩耳朵還支棱著。
“噗……”
吹熄的燭頭被丟在角落,一絲白煙混入焦糊味。
腳步聲更近了,咔,咔,咔……
燈籠昏黃的光柱像條毒蛇的舌頭,貼著冰冷的地面,舔過一排排鉛皮箱子的底座,離他藏身的角落越來越近!
李知涯屏住呼吸,縮緊身體,后背死死抵住粗糙的鉛皮箱子。冷汗順著脊椎溝往下淌,冰涼刺骨。
他不敢動,哪怕一寸。
黑暗不再是掩護,是陷阱!
腳下隨便一個碎屑,一個凸起,都可能讓他暴露!
“這兒!快看!”
光柱猛地定住,照在甲壹庫深處那口被掀開的鉛皮箱子上。
嶄新的斷茬在光下閃著刺眼的銅光,旁邊地上,散落著崩碎的鎖渣。
“鎖炸了!媽的,真有耗子!”
守衛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驚怒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
“箱子開了!操,是廢品區!這耗子膽兒肥啊!”
另一個聲音吼著,光柱在敞開的箱子和那張“凈化失敗”的黃紙簽上來回掃。
“搜!肯定沒跑遠!關門!把門給老子關上!甕中捉鱉!”
嘎吱――哐當!
沉重的庫房門被狠狠關上,門閂落下的撞擊聲,像喪鐘敲在李知涯心頭!
完了!真成甕里的王八了!
幾乎同時――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