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頭繩掏出的不是鴿子蛋大小那塊光澤好的,而是一塊小指節大小、顏色暗沉、但確實閃爍著微弱金屬光澤的石頭。
她隨手一拋,石頭劃過一道弧線。
李知涯趕忙接住,只覺入手微沉,帶著點體溫,氣味也異常刺鼻,倒像是剛從某處暴力撬下來的。
雖然小且品相一般,但這是真正的、未經使用的業石!
“喏,‘引火柴’。”
紅頭繩拍了拍手,像打發叫花子:“明天,還是這個時辰,這個地方。我要聽到‘有意思’的消息。要是敢耍我們……”
她沒說完,只是用那雙淬毒的小刀子眼,在李知涯的脖子和他剛拿回來的工牌上掃了一圈,意思不自明。
說完,她瀟灑地一轉身,紅頭繩在暮色中劃出一道短暫的亮色,對著小伙伴們一揮手:“走了,去倪先生那里坐坐!”語氣里還帶著點少有的敬畏。
幾個小子立刻像得了令的小狗,簇擁著她,嘻嘻哈哈地鉆進彌漫的煙塵里,轉眼消失不見。
“倪先生?這又是哪路神仙?”
李知涯站在原地,手里緊緊攥著那塊小小的、冰涼的業石,后背的冷汗被晚風吹得冰涼。
他看著紅頭繩消失的方向,又低頭看看手里的石頭,喃喃自語――
“媽的……跟小丫頭片子做買賣,比跟曾禿子拼命還刺激……”
今晚他得去工坊的廢紙堆里好好“淘淘金”了。希望那些大戶人家,庫房管理夠松懈吧……
鑒于離夜班簽到還有些時間,李知涯決定先試試樞機。
看這玩意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神奇的功用,還是說其實跟江湖騙子的羅盤沒有實質性的區別?
如果是后者,那就不如白送給曾禿子。
畢竟為了一件毫無價值的廢銅爛鐵丟掉自己小命可不值當!
回到破屋,老張頭已經睡醒。
他眼白混濁如隔夜豆漿,手指卻精準點向太極蓋:“先按‘眼’,把業石放進去。另外徐大人曾說過,轉的時候不要亂動,否則會反噬……”
“眼?塞進這里?”
李知涯試著用指甲摳動樞機中心的翻蓋邊緣,依舊紋絲不動。
他嘗試著像按按鈕一樣,對著那太極圖中心用力一按――
“咔噠!”
一聲極其輕微、幾乎聽不見的機括聲響起!
那太極陰陽魚的金屬蓋,竟然像一個小小的活門一樣,向上翻開了!
露出了下面那個硬幣大小的圓形空槽!
槽底似乎刻著極其復雜、肉眼難辨的細微紋路。
李知涯心臟猛地一跳,有門!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將那塊黑乎乎的“業石”,塞進了那個小小的空槽里。
嗡……
一陣極其微弱、但清晰可聞的、仿佛無數細小齒輪開始咬合的震顫感從樞機內部傳來!
整個黃銅盤似乎都活了過來!
緊接著,在沒有任何外力撥動的情況下,樞機最里面的那兩圈刻著八卦符號的銅環,開始緩緩地、自行轉動起來!
轉動的速度并不快,帶著一種先進而又神秘的韻律,發出極其細微的咔咔聲。
李知涯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
只見內圈停頓了兩下,似乎是某種卦象的組合,然后便徹底停止轉動。
整個樞機恢復了平靜,只有那塊黑乎乎的“業石”還嵌在中央的空槽里,光澤黯淡了許多,還多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剛才的轉動仿佛只是一場幻覺。
“這就……完了?”
等了半晌,屁事沒發生。沒有金光萬丈,沒有醍醐灌頂。
李知涯回憶著卦象,靠以前看玄幻小說得來的知識進行分析:“兩根短的在上,兩根長的在下,是‘兌’,六根短的在下是‘坤’,澤地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