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分析黑衣人,墨提隕魔淵任務
月光如水,石階如霜。
夜星晚跟在路朝辭身后,每一步都走得極為艱難。那股無孔不入的虛弱感,像是無數條細密的藤蔓,纏繞著她的四肢百骸,吸食著她每一分力氣。
她低著頭,只能看到他月白色的衣擺在夜風中微微拂動,像一片捉摸不定的云。
兩人之間,隔著三步的距離。
這是一個他刻意保持的、自以為體貼的距離。可對夜星晚而,這三步與貼身而立,并無分別。那股源自他身上的、純粹浩瀚的道蘊,依舊如同一座無形的山,沉甸甸地壓在她的神魂之上,讓她連呼吸都覺得滯澀。
山道寂靜,只余下兩人錯落的腳步聲,以及遠處林間傳來的幾聲蟲鳴。
這沉默,比任何語都更令人窒息。
夜星晚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身后那道清冷的目光,時不時地會落在自己身上,帶著一種她讀不懂的探究與……憐憫。
憐憫?
這個詞讓她心底升起一股荒謬的火氣。她堂堂魔尊,何時需要旁人的憐憫?尤其,還是來自這個讓她淪落至此的罪魁禍首。
她只能將頭埋得更低,用長長的發絲遮住自己眼底那幾乎要壓抑不住的、屬于魔尊的乖戾與不馴。
這條平日里轉瞬即至的小路,今夜,卻漫長得仿佛沒有盡頭。
終于,聽雨小筑那雅致的院門出現在前方。
夜星晚心中如蒙大赦。
路朝辭在院門前停下腳步,轉過身,月光勾勒出他清俊的側臉,神情依舊淡漠,只是那雙深邃的眼眸里,情緒比夜色還要復雜。
“回去吧,靜心調息。”他開口,聲音在靜夜里顯得格外清冷。
“是,多謝師尊。”夜星晚垂著眼,恭順地應道,只想他快點離開。
路朝辭沒有再多,只是最后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長。隨后,他轉身踏空,身形化作一道流光,瞬間消失在天際。
那座壓在她心頭的無形大山,驟然消失。
“轟——”
一股磅礴浩瀚的力量,如決堤的洪水,猛地從干涸的丹田深處倒灌而回!力量回歸的瞬間,帶來的并非舒暢,而是一種撕裂般的痛楚,仿佛干裂的河床被驟然涌入的巨浪沖擊。
夜星晚悶哼一聲,身體晃了晃,臉色瞬間白得像紙。她急忙扶住冰冷的院門,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好半晌才緩過勁來。
她抬起頭,望著路朝辭消失的方向,那雙恢復了神采的眼眸里,再無半分柔弱,只剩下冰冷的怒意與殺機。
“砰!”
她反手將院門狠狠甩上,巨大的聲響在寂靜的山谷中回蕩,驚起林中一片飛鳥。
她靠在門后,胸口劇烈地起伏。她抬手,一把扯下腰間那枚冰藍色的“靜心佩”,握在掌心。玉佩上傳來的,依舊是那股屬于路朝辭的、精純到令人厭惡的氣息。
這個狗項圈!
她猛地揚手,就想將它砸個粉碎。
可手腕抬至半空,又硬生生停住。理智告訴她,不能。這東西現在是她“體質特殊、備受師尊關愛”的證明,是她最好的護身符之一。
“呼……”夜星晚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將玉佩重新掛回腰間,眼不見為凈。
怒火過后,是更深的冷靜。
她走到窗邊的蒲團上盤膝坐下,腦海中浮現出那個詭異的黑袍人。
同命之事,是禁忌。
安分地當你的帝尊弟子,否則,死。
這兩句話,在她腦中反復回響。
夜星晚的指尖,無意識地在膝上輕輕敲擊著,這是她身為魔尊時思考的習慣。
那個黑袍人,實力深不可測,至少也是與路朝辭同一級別,甚至在隱匿氣息的法門上,猶有過之。他絕非玄天宗之人,更不像是她所知的任何一方勢力。
他像一個幽靈,一個守護著“同命之事”這個秘密的幽靈。
他的警告,看似威脅,實則更像是一種劃定界限。他似乎并不想立刻殺了她,只要她“安分”。何為安分?就是待在路朝辭身邊,當一個被禁魔的、無害的“記名弟子”。
這說明,她的存在,或者說她去探尋真相的行為,觸動了某個龐大的、隱藏在水面之下的利益集團。他們不希望“同命相斥”的真相被揭開。
而藏書閣,顯然就是他們布下的第一個關卡。自己若是硬闖,恐怕正中其下懷,給了他們一個名正順“清除”自己的理由。
想到這里,夜星晚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有趣。
她本以為,這只是她和路朝辭之間的私人恩怨,沒想到,背后竟還牽扯著一個連她前世都未曾聽聞的神秘組織。
這潭水,真是越來越深了。
不過,這樣也好。比起和一個腦子不清楚的“天道寵兒”糾纏,與這些藏在暗處的敵人博弈,顯然更符合她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