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后,走廊拐角處。
    林安娜看著傅清寒端著水杯從開水房出來的身影,咬了咬牙。剛才那招太含蓄了,看來得下點猛藥了。
    她深吸一口氣,故意解開領口的一顆扣子,露出一抹若隱若現的雪白,手里抱著一疊病歷夾,算準了時間,在傅清寒經過拐角的一瞬間,低著頭猛地沖了出去!
    “哎呀!”
    她嬌呼一聲,身體像只斷了線的風箏,直直地朝著傅清寒懷里撞去!
    按照她的劇本,傅清寒手里端著熱水,為了不燙到人,肯定會下意識地去扶她。
    只要有了肢體接觸,她就可以順勢倒在他懷里,用這一身軟肉蹭蹭他,再制造點曖昧的誤會……
    然而——
    傅清寒就像背后長了眼睛,身形極其敏捷地往旁邊一閃!
    那動作快得甚至帶起了一陣風,簡直就像是在躲避什么洪水猛獸!
    “砰!”
    林安娜直接撲了個空,結結實實地撞在了走廊堅硬的墻壁上,然后像條死魚一樣滑落在地,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
    “啊——!我的鼻子!”
    她捂著鼻子,疼得眼淚直流,那是她上個月斥巨資剛剛做的鼻子,假體都還沒恢復好呢。
    她抬頭委屈巴巴地看向傅清寒,做出一副我見猶憐泫然欲泣的模樣:“傅先生……您怎么不扶我一下啊……”
    傅清寒站在三步開外,手里那杯水連一滴都沒灑出來。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狼狽不堪的女人,眼神冷漠得像是在看一坨垃圾,聲音更是毒舌到了極點:
    “這里地很平。如果是小腦發育不全,建議去腦科掛個號。如果是腿腳不好,建議去骨科。”
    “別在這里碰瓷。你賠不起。”
    說完,他繞過她,徑直離開,留下林安娜一個人在地上氣得發抖。
    傅清寒!你別拽!你等著!
    我就不信世上有不偷腥的貓!
    ……
    走出一段距離后,傅清寒的臉色徹底黑了下來。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塊手帕,用力地擦了擦剛才拿著水杯的手,仿佛那里沾染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擦完后,他直接將手帕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惡心。
    真的惡心。
    醫院這種救死扶傷的地方,怎么會有這種不知廉恥的女人?那種充滿了算計和貪婪的眼神,讓他想吐。
    他是個有潔癖的人,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除了凝凝,任何女人的靠近都只會讓他感到生理性的反感。
    更何況,這幾天看著凝凝又忙又累,他心里只有心疼,哪有心思去想那些事!
    當他走到大廳門口,看到那個坐在小馬扎上、臉色蒼白卻依然專注施針的身影時,所有的煩躁和抱怨,都在一瞬間煙消云散了。
    她太累了。
    這幾天,她幾乎沒合過眼,為了這些素不相識的人,她在拼命。
    這時候居然還有人惦記著偷家,簡直不可理喻!
    傅清寒深吸一口氣,將眼底的戾氣強行壓下,換上了一副溫柔的神色。
    他大步走過去。
    此時,凝凝剛剛結束了一輪高強度的施針,正想站起來,卻覺得眼前一陣發黑,身子微微晃了一下。
    “小心。”
    傅清寒快步上前,穩穩地扶住了她的腰,讓她靠在自己懷里。
    熟悉的、清冽好聞的氣息撲面而來,瞬間驅散了凝凝周身的疲憊。
    “忙完了?”他低頭看著她,聲音低沉而溫柔。
    “嗯。”凝凝靠在他懷里,貪戀地吸了一口氣。只有在他身邊,那種緊繃的神經才能徹底放松下來,“你怎么來了?不是讓你去休息嗎?”
    “睡不著,來看看你。”傅清寒沒有提剛才的糟心事,只是心疼地撫摸著她的發絲,“只有看到你,我才覺得心里踏實。”
    凝凝心頭一軟。這幾天,他比她還要累。
    她只要一睡著,他就守在旁邊,時刻警惕著周圍的安全,還要照顧她的起居,給她按摩、喂水。他的眼底,已經是一片青黑。
    “傻瓜。”
    她端出一碗散發著淡淡草藥香氣的湯,遞給他:“先把這個喝了。”
    “這是什么?”
    “安神湯,我給你熬的。”凝凝有些心疼地摸-->>了摸他胡子拉碴的下巴,“我看你這就快猝死了,喝了這個,今晚必須給我好好睡一覺。哪怕天塌下來,你也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