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仁愛醫院舊樓,那棟曾經被視為“停尸房”的建筑,此刻卻成了全港市最引人注目的希望燈塔。
    大廳里,臨時改造的病房燈火通明,熬藥的爐火徹夜不熄,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令人心安的草藥香氣。
    “九號床的燒退了!可以轉去觀察室了!”
    “十二床的大爺能自己下地喝水了!”
    “快!把十六床的空位騰出來,門口又送來一個重癥!”
    好消息一個接一個地傳來,讓所有疲憊不堪的醫護人員都精神一振。
    在這片忙碌而有序的景象中心,凝凝剛剛結束了對最后一個重癥患者的施針。
    她直起酸痛的腰,眼前有些發黑,身子微微晃了一下。
    “小心。”
    一只強有力的手臂及時伸過來,穩穩地扶住了她的腰。
    凝凝回頭,對上傅清寒那雙布滿血絲、寫滿了心疼的黑眸。他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將一瓶溫水遞到她嘴邊,大手在她僵硬的后背上輕輕順著氣。
    “我沒事。”凝凝喝了一口水,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但那蒼白的臉色卻騙不了人。
    “還沒事?”
    玄冥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安神湯走過來,看到這一幕,眉頭擰成了川字。他壓低聲音,語氣里帶著從未有過的嚴厲:
    “師妹,你這幾天是不是又偷偷耗費心神了?我剛剛檢查了一下庫存,‘清心草’,消耗速度比預想的快了三倍。用一點少一點。再這樣下去,還沒等救全城的人,咱們這點家底先得掏空,你自己也得累趴下。”
    凝凝聞,沉默了。她下意識地撫摸著微微隆起的小腹,那里偶爾傳來的輕微墜痛,像是在無聲地抗議。
    她當然知道。
    為了維持“清心草”的藥效,她不得不頻繁地動用意念,從空間里引出靈氣灌注到藥材中。這對現在的她來說,早已超出了負荷。
    “不能再這么耗下去了。”凝凝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決斷,“必須想辦法實現量產。光靠咱們帶來的這點藥材,是杯水車薪。”
    “量產?”玄冥苦笑,“這‘清心草’嬌貴得很,離開特定的環境根本活不了,怎么量產?”
    “種不活……”
    再這么下去,就是把她吸干了,恐怕也不夠用了。凝凝轉過頭,透過窗戶,看向對面那棟燈火通明的西醫大樓。
    那里,有著全港最頂尖的實驗室和最精密的儀器,也許……
    忽然一個想法福至心靈!
    “我們可以提純!”她激動地握緊手里的藥碗大聲道:“西醫雖然不懂氣血經絡,但他們在分析成分、提純合成這方面,是行家。”凝凝站起身,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既然原藥不夠,那就用西醫的方法,把有效成分提取出來,分析成分,利用實驗室合成!雖然效果可能不如原湯,但對于那90的輕癥患者來說,已經足夠救命了!”
    玄冥點頭,“這確實是個辦法,我現在就去把威廉請來。”
    ……
    仁愛醫院舊樓,深夜。
    雖然已經是凌晨兩點,但救治區依然燈火通明。
    凝凝把自己關于提純分析制藥的想法告訴了威廉后,繼續一輪施針,剛剛才結束,看著病人都安睡了,她才累得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玄冥在一旁整理銀針,“累了?早點回去休息,這里有師兄呢”,說著,還細心地給凝凝的茶杯里添了點熱水。
    傅清寒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眉頭微微皺起。
    他想過去,但又怕打擾她休息。剛才搬運藥材的時候,他的手背不小心被碎裂的玻璃瓶劃了一道口子,雖然傷口不深,但血還在往外滲。
    看著凝凝疲憊的睡顏,默默地把受傷的手背到了身后。這點小傷,沒必要讓她擔心。
    “傅先生,您的手流血了?”
    就在這時,一個輕柔得仿佛能掐出水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傅清寒轉頭,只見一個穿著整潔護士服、長相清秀甜美的年輕女孩正站在他身邊,手里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碘伏和紗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