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在對待蟲族的態度上產生分歧。
司澄見過太多戰友死在蟲族手里,堅信它們是威脅,必須連根拔除,哪怕付出慘烈代價,也不能給它們存活的余地。
應斐卻站在另一種立場:蟲族身上有著尚未解開的奧秘,若是和平解除,進行研究,豈不是更好?
兩人的爭執逐漸失控,在對蟲族恨之入骨的大多數人眼中,應斐的主張被視為背叛,最終,被皇家實驗室剝奪首席研究員身份,甚至驅逐出了中央星圈。
在那之后,應斐依舊沒有放棄對蟲族的研究,只是找不到接近的方法。
今日,無疑是天賜的好機會。
眠昔也很快反應過來,這艘船上,滿載著那些寄生在何欣姐姐、李無執哥哥身體里的黑蟲。
她抱著嗚啪的爪爪,有點發抖:“昔昔要被吃掉了……”
嗚啪用尾巴安慰她:“不會的,你忘了嗎,眠眠寶,上次你可是吃掉了它們呀嗚啪!”
眠昔想了想,展開翅膀抖了抖。
繼眼瞳淺藍的光芒之后,小黑屋,或者說“卵”中,又出現了來自層疊羽毛的金色漣漪。
眠昔試探著問:“它們,在這里?”
“沒錯嗚啪!”
“你們在說什么?”應斐的眼鏡不在,還是大跌眼鏡,“小棉花糖,小豬說你‘吃掉蟲子’,是什么意思?”
“什——本大王才不是小豬呢嗚啪!!”
眠昔把之前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應斐,后者的眼神變得狂熱:“以前都是被蟲族吃掉,居然還有反過來吞噬蟲族的情況,前所未聞……小棉花糖,我還是決定不把你還給司澄了,做我的女兒,你會有更光明廣闊的未來!”
眠昔眨了下眼,瑩藍光輝在黑暗中螢火般閃爍。
她已經說了好幾次,自己只會有一個爸爸。
這個叔叔,根本不聽人講話的呀。
生活不易,崽崽嘆氣。
小幼崽的精神力突兀地感知到嗡鳴,如同某種古老、悠遠的呼喚,但她并不能聽清內容。
下一秒,四周的墻壁發生變化,外面的光滲透進來,同時進入的還有一群瘦高細長的人影——
不,那根本不是“人”。
它們的身高有兩米以上,四肢模仿人類,卻被拉長得不成比例。
關節角度詭異,指節如觸肢,比起皮膚,更像一層膜,隱約透出蠕動的血管。
它們明明直立,但留給人爬行的錯覺,雙眼沒有瞳仁,全部被眼白占據,兩邊額側還有一對惡心的復眼。
遠比寄生于士兵上的幼蟲更聰明、更高階的蟲族們,就這么悄無聲息穿透“卵”,站在他們面前。
它們用次聲波交流著,人類捕捉不到,眠昔可以——她方才聽見的嗡鳴,正是蟲族在說話。
片刻后,蟲子們達成一致,其中一只僵硬、并不緩慢地上前,向著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質伸出觸肢。
應斐的心提到嗓子眼兒,蟲族對人有多殘忍,他是知道的;當那觸肢對準自己時,他緊張得心臟都快嘔出來了。
然而蟲子換了方向,轉向眠昔。
按理說,應斐該松一口氣,在與科研無關的事情上,他向來貪生怕死,應當慶幸蟲子選擇了別人。
可是他沒有。
想到它們會抓走小棉花糖,那種念頭比直面死亡還要難以忍受。
保護幼崽的沖動油然而生,壓過一切求生的本能。
他用盡此生最大的嗓門高聲道:“別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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