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時候,司澄幫眠昔梳翅膀。
在這些日子他、全星艦的精心呵護下,崽崽原本干枯、掉毛的翅膀逐步恢復健康,連羽毛都變得豐盈。
就是有點兒太蓬勃了,新的、舊的雜亂地混在一塊兒,每天都要梳理,才不會打結。
平時梳頭發的梳子,不好用。
有過被虐待的經歷,眠昔太能忍耐,就算羽毛被扯到,也不會呼痛。
但司澄還是看見她擰起的小眉頭,和緊咬的牙關。
有養過貓的士兵提主意,司澄買了把針梳,果然順手多了。
眠昔坐在司澄膝上,乖乖地張開翅膀,讓爸爸幫忙梳理羽毛。
爸爸的大手寬厚溫暖,摸翅膀可舒服啦。
小崽崽開心地哼著歌兒。
司澄微微笑。
兩人都很享受這段晚間親子時光。
不過,司澄注意到,今天眠昔的羽毛有些潮濕。
吉尼亞星這么干旱,按理說,空氣中的水分應該很稀薄。
怎么會充足到可以打濕羽毛呢?
他探究地看向眠昔,后者翅膀忽扇忽扇,口中念念有詞:“嘩啦~嘩啦~”
這次模仿的,不是風吹樹葉,而是下雨聲。
司澄記得,眠昔一共提起過兩次雨。
第一次是星艦降落時,她看著吉尼亞星,說了“雨”。
那是他以為,她把舷窗外扭曲的光流誤認成下雨。
第二次是不久前對千秋說的。
大人們都以為,她只是跟著隨口一說。
可現在看來,不止于此。
司澄不會忘記,從黑市拍賣場初次見面,到地頭蛇的跨橋追捕,再到養父母家對抗混混,小眠昔說過的話,時常會發生。
一次兩次是巧合。
如果每一次都應驗呢?
——會不會她說的“雨”,也是一種預?
正在這時,住在隔壁的伊萊呼叫司澄的終端:“快出來看。”
伊萊可不是那種沒事找人出來聊天散步的類型,一定發生了大事。
干旱地區失去水汽調節,晝夜溫差大,司澄給眠昔穿上厚外套,才走出外交行宮。
天色已晚,外面卻聚集了許多當地人。
他們看向天空,眼中閃爍著不可思議。
眠昔裹在暖暖的衣服里,不用懼怕凜冽的晚風,也仰臉望去。
天空變得低低的,擠著一團又一團黑乎乎的云,像一群互相推搡的小怪獸。
有風吹過,飽漲的云朵跟著晃晃悠悠,好像隨時會掉下來。
“云?”她問。
司澄已經能夠充當崽崽語的翻譯:“她是想問,云為什么這個樣子。”
伊萊對氣象略有研究:“這是要下雨的前兆。”
他環視一圈:“當地居民說已經很久沒見過云了。”
司澄看過去,人們的確非常激動。
凱洛斯逗司澄懷里的小家伙,笑道:“看來我們小昔真是福星,你一來,把雨也帶來啦!”
被夸夸的小幼崽害羞地把臉埋進衣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