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昔吃了藥,很快睡著了。
睡著時也依舊抓著司澄的衣角不放,是個很沒有安全感的姿勢。
司澄幫她掖了掖被角,再把那不再涼冰冰的小手包進掌心。
自己這個爸爸還是不夠合格。
終端震了下。
他打開,是凱洛斯發的消息。
您猜得沒錯,千秋執政官的確去了那條河,在樹下站了很久。
抱歉,周圍沒有隱蔽處,我無法靠近,因此沒能聽見她說了什么。
司澄眸色深了深。
他派凱洛斯跟著千秋,果然有收獲。
眠昔這些不同尋常的舉動,都同那棵樹有關。
搞清楚樹背負的秘密,或許能解開許多謎題。
——甚至,包括吉尼亞星的干旱。
就在這時,司澄忽然感覺到窗外有人靠近。
還不止一兩個。是一群人。
那些人的腳步放得非常輕,但司澄的精神力足以探測到他們的到來。
他第一反應是摸上相位槍,手又頓住。
這些人,并沒有惡意。
司澄閉上眼,精神力如同一張網,悄無聲息釋放、捕捉。
他在巔峰狀態下,能夠同時控制數百人的行動;此刻僅需感應幾十人的情緒,不在話下。
來人和此前見到的吉尼亞民眾一樣,恐慌又焦灼。
不同的是,還多了一絲企盼。
企盼著——
司澄看向眠昔。
那些人,非常想見小崽兒。
且不說崽崽現在還因不舒服而睡著,就算她醒著,身體沒有不適,他也不能貿然讓一群陌生人見她。
司澄正欲通知附近待命士兵,握著的小手忽然動了動。
眠昔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爸爸……?”
還好這次沒喊錯。司澄竟然松了口氣。
他輕聲問:“感覺怎么樣,還難受嗎?”
眠昔搖搖頭,打了個哈欠,伸出雙手。
這是要抱抱的動作。司澄對這個已經很明白了。
他把小崽兒抱起來,眠昔看向窗外。
司澄知道她的精神力感應不在自己之下,肯定也察覺到了一群人的包圍,寬慰道:“爸爸在,不怕。”
小幼崽卻道:“昔昔不怕。想看。”
司澄覺得奇怪,但還是按照她的意愿把她抱過去。
這幢三角形的建筑建在高臺上,即便是一樓,也要比室外高出一大截,需要俯視。
窗戶打開后,熱浪撲面而來,足以扭曲景物。
外面站著幾十個吉尼亞人,披著不同顏色的紗巾,無地矗立。
兩條觸角相對接觸,如同雙手合十。
他們似乎沒料到窗戶會從這里打開,齊齊看過來。
視線落在元帥身上時是敬畏。
落在元帥懷里的小幼崽時,是激動和喜悅。
——來了……
——她來了。
——請為我們……
他們用復雜的古語,低聲說著什么,如同進行一場隱秘的祭祀儀式。
那種感覺讓人很不舒服。司澄怕小崽兒會嚇壞,正要回到屋里,眠昔卻想要去窗外。
司澄擔心道:“昔昔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