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夜色中疾馳,車輪碾過官道上未化的積雪,發出沉悶的聲響。
蘇皎皎倚在車廂內,閉目養神,腦海中卻飛速運轉,反復推敲著沈修白的意圖和可能的后手。
夏竹坐在對面,同樣面色凝重。
回到城中時,天光乍開,遠方的天際掀起了魚肚白,太陽升起,雪停了,卻旁人感受不到絲毫暖意。
蘇皎皎沒有回侯府,而是直奔忠勇公府。
謝清宴忙了一夜,書房內燈火通明。
聞蘇皎皎一早前來,急忙出去迎接。在看到她一身風塵仆仆趕來,顯然是有大事。
將人帶到書房,為蘇皎皎倒上一杯暖茶,并安排人上些吃食后,謝清宴屏退左右,沉聲問道:“出了何事?”
蘇皎皎簡意賅地將莊子上發生的事情以及自己對沈修白的情況和猜測詳細說了一遍。
不過有關重生和穿書的信息,她都沒有說出來。哪怕謝清宴有所不同,可終歸旁人難以接受。
“我懷疑夏竹的人被蒙蔽了,那院子根本就是個幌子。沈修白此人,心思深沉,所圖非小,他抓趙昂,必有深意。我們必須立刻去探探那個院子。”蘇皎皎神情緊迫地說道。
謝清宴在屋中來回踱步,在聽完他她所說后,頓下腳步,眼底寒光一閃。
“好,我同你去。不過眼下時候尚早,等到晚間,你我換夜行衣再探。”他當下給出肯定的答復,沒有半分猶豫。
——
夜色深沉,萬籟俱寂。
兩道融入夜色的身影如鬼魅般悄無聲息地掠過寂靜的街巷,最終落在城西一處看似普通民居的小院墻頭。
正是沈修白之前落腳的那個院子。
院內一片死寂,沒有燈火,沒有聲響,連一絲活人的氣息都感受不到。
蘇皎皎和謝清宴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在謝清宴的幫助下,二人輕盈地落入院中,旋即動作迅捷地分頭探查。
蘇皎皎推開虛掩的堂屋門,一股淡淡的塵埃味撲面而來。
借著窗外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到屋內桌椅整齊,但桌面上已落了一層薄灰。
她指尖劃過桌面,捻了捻灰塵的厚度,臉上的凝重又多了一分。
謝清宴則快速檢查了其他房間。
臥房內床鋪疊放整齊,但衣柜空空如也,而廚房灶臺冰冷,沒有近期生火的痕跡。
他蹲下身,仔細查看地面和墻角,并伸手在幾處角落摸索一番。
“怎么樣?”蘇皎皎來到他身后,聲音壓得極低。
謝清宴站起身,眉頭緊鎖,語氣沉重道:“人早就走了,至少離開有日了。屋內清理得很干凈,幾乎沒有留下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和個人物品。但……”
他頓了頓,指向墻角一處幾乎被灰塵覆蓋的拖拽痕跡,道:“這里,還有外面后窗下幾個幾乎被雪蓋住的腳印都很新,不超過兩天。說明有人曾秘密出入過,且身手極好,應該為了避開了所有眼線。”
蘇皎皎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面色無法沉重。
當初是她輕敵了,就應該在沈修白辭官前將人監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