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乎能想象出,慕容玨看到玉佩被歸還時,會是何等難堪與失落。
他也能猜到,孟嬈若知曉此事,定會怒火中燒。
可那又如何?
他就是要讓她知道,誰的東西能收,誰的東西不能收。
另一邊,孟嬈走出醉仙樓,夜風裹挾著寒意,吹得她臉頰生疼,卻遠不及心中的焦灼。
玉佩到底去哪兒了,難道真的被人撿走了?
她心事重重地沿著來路往回走,心底已經開始盤算如何解釋。
慕容鈺的心思她自然是要回絕的,只是這玉是他家祖傳,這就……
夜色中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府內快步走出,步履匆匆,方向明確。
孟嬈下意識地停住腳步,只見暗竹手中似乎握著一件物事,即便在昏暗的光線下,也能隱約看到那物件溫潤的輪廓和反射的微光。
是玉佩!
孟嬈心頭一跳,玉佩怎么會在暗竹手里,難道是之前被顧鶴白拿到了?
她皺起眉,下意識的跟了上去。
孟嬈離得遠,暗竹并未察覺,一路走到慕容府。
到了慕容府門前,暗竹叩響門環,府門開了一條縫。
暗竹與門內人低語幾句,不多時府門打開,慕容玨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暗竹把玉佩送還回去,又說了些什么。
孟嬈離得遠,聽不清具體語,但那遞還的動作清晰無疑,帶著一種公事公辦的冷漠。
慕容鈺拿著那枚玉佩,在原地沉默地站了許久,才像被抽干了力氣般,頹然轉身。
孟嬈藏在陰影里,看著這一幕,并沒有出去。
她對慕容玨并無男女之情,歸還玉佩是必然。
不過,顧鶴白憑什么擅自拿走她的東西?憑什么用這種方式替她做決定?
他永遠是這樣,霸道專橫,從不顧及她的意愿!
孟嬈心頭火起,轉身直奔衍王府。
她步履如風,帶著一身凜冽的寒氣,直沖衍王府書房。
砰――
書房的門被大力推開,重重撞在墻上,發出沉悶的巨響,打破了夜的寧靜。
顧鶴白正坐于書案后,指間夾著一份剛送來的密報,聞聲抬眸。
燭光下,孟嬈站在門口,發髻因疾走而微亂,幾縷發絲貼在泛紅的臉頰邊,一雙眸子亮得駭人,正死死地瞪著他。
“顧鶴白!”她連最基本的禮節都拋到了九霄云外,連名帶姓,“是不是你干的?”
顧鶴白看著她這副興師問罪的架勢,心中冷笑,面上卻波瀾不驚,甚至好整以暇地將密報放下,指尖在案幾上輕輕點了一下。
他身體微微后靠,平靜地迎上她的眼睛:“干什么?”
“玉佩!”孟嬈幾步沖到書案前,雙手撐在案面上,身體前傾,逼近他。
“是不是你拿走,又讓你的暗竹連夜給慕容玨送回去的?你憑什么這么做?”
她的質問又急又厲,在寂靜的書房里回蕩。
顧鶴白迎著她憤怒的目光,眼神幽深如古井,語氣卻平淡得近乎殘忍,帶著一絲嘲弄:“本王不過是物歸原主,免得有些人拿著不該拿的東西,心生妄念,徒惹麻煩。”
“怎么,”他微微挑眉,語氣里的諷刺意味更濃,“孟夫人這是心疼了?怪本王壞了你的好事?”
“你!”孟嬈氣結,看著他這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只覺得一股血氣直沖頭頂,“那是我要還的東西,該怎么還,什么時候還,是我自己的事,輪不到你來越俎代庖,你未經我允許擅自拿走,就是偷!”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