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軟糯帶著驚喜的呼喚聲響起，如同冬日里驟然照進的一縷暖陽。

孟嬈抬頭，便看見孟念穿著一身厚實的小棉襖，整個人裹得圓滾滾的，像只活潑的小團子，正從屋里噔噔噔地跑出來。

他臉頰紅撲撲的，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在看到她時，驟然迸發出明亮的光彩。

“念兒。”孟嬈幾乎是本能地蹲下身，張開雙臂。

孟念像顆小炮彈似的撲進她懷里，帶著一身暖烘烘的熱氣。

她將這顆軟乎乎的小身子緊緊摟住，手臂不自覺地收攏，仿佛要借此汲取力量和溫暖。

孩童身上特有的奶香和暖意包裹了她，奇異地撫平了她心底翻涌的驚濤駭浪。

她將臉埋在念兒柔軟的頸窩，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這樣才能確認自己真的回到了安全的地方。

孟念敏感地察覺到了孟嬈與往日的不同，姑姑沒有立刻笑著問他今天做了什么，懷抱也比平時更用力。

他伸出帶著肉窩窩的小手，學著以前自己不舒服時姑姑安慰他的樣子，一下下輕輕地拍著孟嬈的背脊，小大人似的，奶聲奶氣地問：“姑姑，你是不是累了？還是哪里痛痛？”

孟嬈心頭一酸，連忙搖頭，擠出一個笑容：“沒有，姑姑就是在外面吹了風，有點冷，不過抱到念兒，就暖和多了。”

“嗯！”孟念用力點頭，伸出暖乎乎的小手拉住孟嬈往屋里走，“姑姑快進來，屋里不冷，而且蘇嬤嬤給我做了甜甜的梨膏水，我給姑姑留了一碗！”

屋里燒著暖融融的炭盆，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藥香，和食物溫暖的甜香。

孟念殷勤地搬來他專屬的小矮凳，放到孟嬈腳邊，仰著頭，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她，示意她坐下。

然后又踮起腳尖，努力想把桌上那碗梨膏水端過來。

看著他笨拙又無比認真專注的小模樣，孟嬈心底最后那點堅冰也徹底融化，連忙伸手穩穩接過碗。

“謝謝念兒，姑姑自己來，當心燙著。”

孟嬈小口喝著溫甜的梨膏水，溫熱的液體滑過喉嚨，仿佛也驅散了些從外帶回來的寒意。

她看著那道小小的身影，只覺渾身都有了力氣。

好在，她還有念兒。

剛放下碗，一只小手就迫不及待地扯了扯孟嬈的衣袖。

“姑姑姑姑！”孟念仰著小臉，眼睛亮得像星星，帶著獻寶般的興奮，“你猜蘇嬤嬤今天教我認了什么字？”

他不等孟嬈回答，就興奮地用手比劃起來，“是梅花的梅，蘇嬤嬤說，院子里那棵老梅樹的花快要開啦，我還跑去看了，真的有好多好多小花苞，藏在樹枝上！”

孟嬈被他雀躍的情緒感染，唇角不自覺彎起，順著他的話問：“哦？我們念兒觀察得真仔細，那除了梅花，還有呢？”

“還有還有！”孟念繼續說，小身子在她膝頭扭了扭，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我還認得了雀字，就是總來墻角吃東西的那只小麻雀，姑姑，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團團，因為它圓滾滾的，好不好聽？”

他說著，還惟妙惟肖地學著麻雀的樣子，小腦袋靈活地一點一點，嘴里發出啾啾聲，那可愛的模樣終于逗得孟嬈輕笑出聲，伸手輕輕捏了捏他的臉蛋。

“好聽，我們念兒取的名字最好聽了。”

孩童的世界總是如此簡單而純粹，充滿了新奇的發現和最直接的喜悅。